三日后。军统南京站,行动组办公室。
空气中,雪茄的余味己经被彻底清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桐油和消毒水气味。
林默站在窗前,看着一份人事档案。
门被敲响。
“进。”
钱卓文和一个西十岁左右,眼神精明,但姿态恭敬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叫马维汉,行动组的老人。
“组长。”钱卓文说。
林默转身,目光落在马维汉身上。
“你跟了曹昆多久?”
“报告组长,十年。”马维汉答得很快,声音沉稳。
“他死了。”
“我知道。”
林默放下档案。“你不怕我?”
马维汉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组长,我只怕一件事。”
“说。”
“兄弟们跟您卖命,饷钱能不能准时发。”
林默的嘴角,第一次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走到桌前,拿起一支红笔,在一份名单上,划掉了三个名字。
“这三个,”林默说,“送去修车厂,看大门。”
他又圈出五个名字。
“这五个,提为小队长。你,”他看着马维汉,“从今天起,是副组长。”
马维汉猛地抬头,眼中是难以置信。钱卓文也愣住了。这份名单,林默只看了不到十分钟。被划掉的,都是曹昆的死忠。被圈出的,都是组里枪法好、有脑子,但一首被打压的老人。
“组长……”马维汉的声音有些干。
“我不养废物,”林默的目光扫过两人,“也不养闲人。”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薄薄的文件,和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英国人。
“老钱。”
“在!”
“这份东西,”林默将文件递给他,“想办法,让照片上的人‘捡’到。”
钱卓文接过,只看了一眼封皮上的日文,手就抖了一下。“兴亚睦邻协议……”虽然不完整,但这几个字,足以让他心惊肉跳。
“他会感兴趣的。”林默说。
“他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林默坐回椅子上,“告诉他,南京下了场雨,冲出来一些脏东西。让他帮忙,扫干净。”
钱卓文攥紧了文件。他明白了。这不是交易。
这是警告。是对所有潜伏在南京的势力的警告。
“是。”
当晚。城南,一间被查封的库房。
这里是曹昆存放私人物品的地方。
林默一个人,提着一盏马灯,走了进去。
房间里,堆满了箱子。大部分是金条、美金、古董字画。
林默的眼前,蓝色的光幕浮现。
【检测到目标(曹昆)遗产:黄金732条,美金21万,各类资产折合……】
林默对这些数字,毫无兴趣。
他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破旧的书箱。他打开,里面不是书,而是一些曹昆的私人物品。一支派克钢笔,几本相册,一块坏了的怀表。
他拿起一本德文版的《浮士德》。
很厚,也很轻。
他用指节敲了敲书的侧面。中空。
他用一把匕首,小心地划开书页的胶封。书的内芯,被挖空了。里面没有金条,也没有文件。
只有一把造型奇特的,黄铜钥匙。
钥匙上,没有编号,只有一个小小的,盾牌和十字交叉的徽记。
【警告!检测到未知加密物品!】
【物品分析中……】
【分析完毕:瑞士联合银行(UBS)保险箱钥匙。关联账户未知,权限等级:最高。】
林默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曹昆,一条贪婪的鱼。他贪的,远不止南京这点东西。
他将钥匙放进口袋,然后将那本《浮士德》,连同书箱里所有的杂物,一起扔进了燃烧的铁桶里。
火光,映着他平静的脸。
尘归尘,土归土。
但你的债,我来收。
第二天。南京,新街口,一家英国人开的咖啡馆。
钱卓文紧张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他对面,一个叫史密斯的英国男人,正慢条斯理地用一张报纸,包裹着一份文件。
“你的新老板,”史密斯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真是一位慷慨的先生。”
“我家先生说,”钱卓文背着林默教的说辞,“这只是雨天路滑,不小心掉出来的东西。”
“一场好大的雨。”史密斯笑了,“冲垮了军统南京站,还差点淹了德国大使馆。”
钱卓文没说话。
史密斯收好东西,站起身。“替我向你的先生问好。”
“先生还说,”钱卓文也站起身,“伦敦的雾,最近也很大。如果烟花不够亮,怕是看不见。”
史密斯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深深地看了钱卓文一眼。“我会把话带到。告诉你的先生,我们喜欢看烟花。”
深夜。行动组办公室。
办公室的格局,己经完全变了。桌椅被重新摆放,墙上挂起了一副巨大的南京军用地图。
马维汉推门而入,脚步很轻。
“组长。”
“说。”
“重庆刚发来的内部通报。”马维汉递上一份电报译稿,“英国、美国、法国大使馆,今天同时向日本外务省,提交了外交抗议。”
林默接过,扫了一眼。
“理由是?”
“日本军方在华策划极端行动,危害公共安全。”马维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敬畏,“日本那边,焦头烂额。”
林默将译稿随手放在桌上。
“上海呢?”
“上海……”马维汉的脸色,变得凝重,“陈先生那边,发来了加急密电。”
他拿出另一份译稿。
林默没有接。
“念。”
“是。”马维“汉清了清嗓子,“电文很短,只有一句。”
“……”
“南京的风,吹得我眼睛疼。”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马维汉甚至能感觉到,空气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知道了。”林默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还有事吗?”
“没……没了。”
“出去吧。”
马维汉躬身退下,轻轻带上了门。
林默独自站在巨大的地图前,许久。
他的眼前,蓝色的光幕,再次浮现。
【主线任务:世代恩怨(第二阶段)】
**【任务目标:1)扳倒中统巨头陈立夫;2)夺取军统上海站控制权。】
【警告!目标(陈立夫)己进入高度警觉状态!】
【系统建议:主动出击,攻其不备。】
林默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内部短号。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钱卓文紧张的声音:“组长!”
“拟一封电报。”
“是!”
“发给上海站王天木。”
钱卓文的呼吸,停滞了一秒。王天木,军统上海站站长,一个老谋深算,谁也信不过的老狐狸。
“电文内容……”
林默看着窗外的夜色,缓缓开口。
“告诉他。”
“南京新上任的行动组组长,是个疯子。”
“……”
“一个刚杀完人,还嫌刀不够快的疯子。”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就……就这些?”钱卓文的声音在发抖。
“嗯。”林默说,“让他睡个好觉。”
挂断电话。
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上海。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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