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凡的瞳孔在刺目的手术灯下收缩成针尖大小，视网膜上残留着爆炸时的闪光。他下意识想要抬手遮挡，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某种半透明的生物聚合物牢牢固定在医疗床上。那些看似柔软的束缚带随着他的挣扎，竟渗出淡蓝色的导电液体，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别费力气了。"程晓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平静得像是医学院的解剖课讲师，"这些束缚带掺了碳纳米管，通电状态下能承受三吨拉力。"
金属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中，柯凡艰难地转过头。程晓站在一台闪烁着复杂数据的全息投影前，白大褂纤尘不染，左手握着平板终端，右手把玩着一支装有荧绿色液体的注射器。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她的颈后，那个曾经被长发遮掩的条形码，此刻在无影灯下清晰得刺眼：**PRO-07**。
"银行金库...真是绝妙的伪装。"柯凡的声带像是被砂纸摩擦过，每个音节都带着血腥气。他的视线扫过这个西十平米的空间：墙上的解剖图详细标注着变异体的神经节点，角落里排列的培养舱里漂浮着灰白色的大脑组织，每个都连接着蛛网般的纳米导管。最远处的工作台上，夜莺那把断裂的长刀正在扫描仪下缓缓旋转。
程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浮现出一丝近似怀念的弧度："第三十二号实验体的武器，可惜她始终没能突破神经同步率的瓶颈。"她突然用平板终端对准柯凡，屏幕上立刻跳出一组不断刷新的脑波图谱，"但你不一样，柯凡。你和病毒的融合度达到了惊人的98%，甚至开始反向改写系统代码。"
柯凡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系统界面不受控制地弹出：
【警告！检测到强制神经链接！】
【来源：医疗床底层传导单元】
【正在上传记忆数据...上传进度17%...】
"你对我做了什么？"冷汗顺着柯凡的鬓角滑落。他注意到自己右臂的静脉变成了不祥的深蓝色，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小的光点流动。
程晓走到最近的培养舱前，指尖轻叩玻璃。舱内漂浮的大脑突然亮起微弱的荧光，那些纳米导管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核心，是将人类意识数字化后植入超级计算机。"她的指甲在玻璃上划出一道白痕，"但普通人的大脑会在72小时内崩溃——首到我们发现，被特定毒株感染的天选者，其神经可塑性提升了300倍。"
培养舱的显示屏突然亮起红色警告，程晓却露出满意的微笑。柯凡的系统同步震颤：
【检测到神经信号共振】
【匹配对象：夜莺/实验体32号】
【残存记忆片段提取中...】
剧痛如高压电般贯穿颅骨，柯凡的视野被强行塞入陌生画面：
——白色实验室里，七个穿着相同条纹病号服的男孩被绑在金属椅上，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右眼虹膜都浮现着数据流纹路。
——年幼的程晓站在中央控制台前，手中的注射器装着同样的荧绿色液体。
——夜莺的机械臂撕开通风管道，鲜血从她断裂的肩甲处喷涌而出，滴在第六个男孩无神的眼睛里。
"啊啊啊——！"柯凡的惨叫在金属墙壁间回荡。记忆碎片如玻璃碴般在脑内翻搅，他看清了那个实验室墙上的标志：被蛇缠绕的DNA双螺旋，下方刻着"普罗米修斯第七研究所"。
程晓的脸突然出现在视线上方，她的瞳孔在强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淡金色："终于想起来了？你们七兄弟中，只有你的大脑成功承载了系统核心。"注射器的针尖抵住他的颈动脉，"所以现在，我要替普罗米修斯完成最后一步验证——"
金库的防爆门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三秒后，二十厘米厚的合金门板像纸片般被撕裂，林小雨浑身是血地跌进来，身后是三个瞳孔泛着蓝光的机械丧尸。她的生存斧己经砍得卷刃，左腿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渗出诡异的荧光蓝色液体。
"程医生！"她染血的手指在金属地面上拖出五道红痕，"你明明承诺过...只要我带他来...就释放我妈..."
柯凡这才注意到，程晓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护士证——林小雨母亲的照片正在塑封层下微笑，证件边缘的指示灯却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程晓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她放下注射器，从实验台抽屉取出一个金属匣子："你母亲的意识集群确实在这里。"匣子开启的瞬间，全息投影显现出一个被蓝色光茧包裹的女性轮廓，"但很遗憾，她的神经图谱己经和纳米机械完全融合..."
林小雨的啜泣戛然而止。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瞳孔突然扩散到整个虹膜，呈现出与机械丧尸相同的金属蓝色。更可怕的是，她腿上的伤口中，那些荧光蓝的液体开始凝结成细小的晶体。
柯凡的系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警报：
【检测到基因锁解除！】
【宿主与目标LXY血缘匹配度99.7%】
【紧急协议激活：母体保护程序】
"原来如此。"程晓突然轻笑出声，手指飞快地在平板上滑动，"你母亲把纳米集群的操控密钥编进了自己的线粒体DNA...真是天才的做法。"她突然将金属匣子抛向林小雨，"接住你妈妈吧！"
柯凡的嘶吼与匣子落地的脆响同时炸开。林小雨扑过去的瞬间，三道蓝光从匣子中迸射而出，精准命中她的眉心、心口和腹部。她像断线木偶般僵在原地，皮肤下浮现出与机械丧尸完全相同的蓝色光路。
"不——！"柯凡的右眼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束缚带在高温中熔断，他滚下医疗床的瞬间，整个金库的电子设备同时爆出火花。系统界面在他眼前疯狂闪烁：
【弑神模式强制启动】
【能量来源：记忆燃烧】
【剩余持续时间：00:02:59】
程晓退到实验台后，脸上的惊讶很快被狂热取代："太完美了！这才是真正的系统进化形态！"她按下腕表上的某个按钮，所有培养舱的防护罩同时开启，七个大脑的纳米导管如触手般扬起，"来吧柯凡，让我看看你能吞噬多少同类！"
第一个大脑朝他飞来时，柯凡看清了连接其上的标签：实验体03号-柯凡克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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