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突然从阴影里甩出钢丝，精准地缠上莫忘的脚踝，猛地一拽。她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权柄被瞬间压制，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钢丝在自己颈间绕了个圈，尖刺轻轻抵住皮肤。
“别装了，唐警官。”小丑对着远处的身影扬声笑，红鼻子在月光下泛着恶意的光，“你那点‘记不起来’的戏码，骗得过主上，可骗不过我——你摸照片时指尖的停顿，听到‘莫忘’两个字时收紧的下颌，还有刚才想扑过来又硬生生忍住的动作……啧啧，演得真像，差点连我都信了。”
唐寒蓝的身体僵住了。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的茫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锐利——那是属于过去那个冷静果决的侦探的眼神，只是此刻，那锐利里裹着化不开的恐惧。
“放开她。”他的声音很稳，却掩不住指尖的颤抖。从喝下药汤的那一刻起，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就开始松动，樱花巷的午后、灾厄之门的哭喊、莫忘被拖走时绝望的眼神……全在他脑海里翻涌。他之所以假装遗忘，是怕打草惊蛇，怕自己这点刚恢复的力量护不住她，却没料到小丑早就看穿。
“放开她？”小丑用靴尖踩着莫忘的手背，看着她疼得皱眉却不肯出声，笑得更欢了，“可以啊。但你得看我一场演出——一场只给你一个人的，‘破碎的真相’。”
他打了个响指，周围突然亮起无数盏彩色灯笼，照出藏在暗处的怪物：噬魂兽的复眼、怨魂的利爪、还有被钢丝吊着的、无数张唐寒蓝遗忘的面孔——杜警长严肃的笑、莫忘小时候的羊角辫、甚至还有他自己举枪时的侧脸。
“第一个节目，‘被遗忘者的嘶吼’。”小丑扯了扯钢丝，那些面孔突然活了过来，嘶吼着扑向唐寒蓝，却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被无形的屏障挡住，只能徒劳地拍打着空气，“你听，他们都在问你——为什么忘了他们？”
唐寒蓝的拳头死死攥着，指甲嵌进掌心。他能闻到杜警长身上的烟草味，能听到莫忘小时候喊他“寒蓝哥哥”的声音，这些被他刻意压下的愧疚，此刻被小丑血淋淋地撕开。
“第二个节目，‘主上的软肋’。”小丑突然加重了踩在莫忘手背上的力道，钢丝在她颈间勒出红痕，“你说，我要是把她的手筋挑断，让她再也握不住东西，你会不会想起她以前总抢你的钢笔？要是把她的声带割了，让她喊不出你的名字，你会不会记起她在灾厄之门后哭着喊你快走的声音？”
“住手！”唐寒蓝猛地往前冲，却被几只噬魂兽拦住去路。他赤手空拳地搏斗，拳头砸在怪物身上发出闷响，很快就浑身是伤，却眼神凶狠，像头被逼到绝境的狼。
“别急啊，最精彩的还在后面。”小丑弯腰，捏住莫忘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向唐寒蓝，“你看，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可你猜，他要是知道，当年你被抓进灾厄之门，根本不是因为死神，而是你父亲故意设的局，为了让你断了念想……他会不会觉得，这场‘深情’很可笑？”
莫忘的瞳孔骤然收缩，唐寒蓝的动作也猛地顿住。
“还有呢。”小丑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他口袋里那张照片，边角之所以磨烂，不是因为他天天摸，是你躲在门后，看着他每次摸完照片后，偷偷用灵力修复，怕他发现你还在……你说，他知道了这些，会是什么表情？”
所有伪装都被撕碎，所有秘密都被摊开在血腥的灯笼光下。唐寒蓝看着莫忘苍白的脸，看着她颈间的钢丝，突然笑了，笑得比小丑更疯狂：“你的演出，我看够了。”
他突然从腰间摸出一样东西——不是枪，是那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他狠狠将糕点砸向小丑，同时冲向莫忘，用尽全力撞开小丑的瞬间，抓起地上的碎石，狠狠塞进钢丝的锁扣里。
“莫忘，闭眼！”
在莫忘闭上眼睛的刹那，唐寒蓝拽着钢丝往反方向猛拉。只听“咔嗒”一声，锁扣崩裂，钢丝弹开的瞬间，他将莫忘紧紧护在怀里，后背硬生生挡下了小丑挥来的刀。
“这才对嘛。”小丑看着他后背渗出的鲜血，笑得满意，“带着清醒的痛苦，看着她，记着她，然后……和她一起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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