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没入后背的瞬间，唐寒蓝反而笑了。他死死抱着莫忘往桥洞滚，碎石磨破了他的侧脸，却让两人躲开了小丑接踵而来的钢丝。
“你早就记起来了，对不对？”莫忘的声音在他怀里发颤，指尖摸到他后背温热的血，眼泪混着血腥味砸在他颈窝。
“从你把药递过来时就记起来了。”唐寒蓝喘着气，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孟婆汤摊的方向推，“去拿孟婆的汤勺，那是玄铁铸的，能挡他的钢丝。”
他知道自己拖不了多久。小丑的实力远在他之上，刚才那一下不过是对方故意放慢了速度，想看他护着莫忘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果然，小丑没追莫忘，只是用钢丝缠住唐寒蓝的脚踝，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拽回来。彩色灯笼的光映着唐寒蓝染血的脸，也映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恨意。
“第三个节目，‘殉情的蠢货’。”小丑踩着他的胸口，钢丝在他指尖绕成个心形，“你说，等她拿着汤勺回来，看到你只剩半口气，会不会当场疯掉？会不会用她那点可怜的权柄跟我拼命？”
唐寒蓝咳出一口血，溅在小丑的红鼻子上：“你不敢动她……你怕孟婆，怕她告诉老主上你私自动了杀心。”
“哟，还挺懂我。”小丑笑得更疯，脚下却加了力道，“但我可以折磨你啊。我可以一根根挑断你的手指，让你再也握不了枪；可以划花你的脸，让她每次看你都像看个怪物；可以……”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道幽蓝的光弹飞。莫忘举着孟婆的汤勺站在那里，勺柄上的符文在月光下亮起，竟逼得小丑踉跄后退。
“我的人，你也敢碰？”莫忘的声音变了，不再是之前的怯懦，带着一丝属于灾厄之门主上的威严，胸口的伤还在流血，却挺首了脊背，像株在刀刃上绽放的花。
唐寒蓝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他被小混混堵在巷口，她举着块砖头冲出来，明明吓得手抖，却梗着脖子喊“不许动他”。
原来有些东西，从来没变过。
“主上大人终于肯露爪子了？”小丑擦掉嘴角的血，眼里的戏谑变成暴戾，“可惜啊，你这点力量，连给我挠痒都不够！”
他甩出数十根钢丝，像一张巨网罩向两人。莫忘举着汤勺挡在唐寒蓝身前，符文的光芒与钢丝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却死死咬着牙，连退半步都不肯。
就在钢丝即将缠上她脖颈时，一道金光突然从桥洞方向射来，将钢丝尽数熔断。孟婆站在汤摊前，手里举着那面残缺的铜镜，镜面反射的月光在地上凝成符文，连空气都被这股力量压得下沉。
“闹够了就滚。”孟婆的声音不大，却让小丑脸色骤变。
“老东西，你非要护着他们？”
“我的汤摊，不欢迎闹事的。”孟婆淡淡道，“老主上要是问起，就说我孟婆护的人，谁也动不得。”
小丑盯着铜镜看了三秒，突然怪笑一声，转身没入阴影：“唐寒蓝，莫忘，这场演出还没结束——下次，我会让你们亲身体验，什么叫生不如死。”
身影消失后，莫忘再也撑不住，跪倒在唐寒蓝身边，指尖颤抖地摸向他后背的伤口：“你怎么样？疼不疼？”
唐寒蓝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我记起来了，莫忘。全都记起来了。”
他记起樱花巷的照片，记起灾厄之门的约定，记起她被拖走时的眼神，也记起自己假装遗忘时，每一次看到她的心疼。
莫忘的眼泪终于决堤，却笑着摇头：“记起来……就好。”
桥洞的灯笼还亮着，映着相拥的两人，也映着孟婆转身添柴的背影。汤锅里的桂花香气漫出来，混着淡淡的血腥味，竟有种奇异的安宁。
唐寒蓝知道，小丑的威胁不是空话，灾厄之门的阴影还未散去。但此刻，他握着莫忘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突然觉得——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只要她在，他就敢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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