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厄之门的阴影里,前任主上看着水镜里唐寒蓝帮孟婆搬柴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着王座的扶手,那上面的雕花被磨得光滑,像藏着数百年的心事。
莫忘刚从人间回来,裙角还沾着樱花巷的泥土,手里攥着块唐寒蓝给的桂花糖,正叽叽喳喳说着阴兵们学用智能手机的糗事。“爸,你看唐警官多厉害,连军师都跟着他学扫码付款呢。”
前任主上没接话,只是抬了抬下巴,水镜里的画面突然变了——唐寒蓝站在人间的阳光下,皮肤泛着活人的暖光,笑起来时眼里有细碎的光,那是属于“凡人”的、短暂却明亮的色彩。
“凡人的寿命不过百年。”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硬,“百年后,他化作尘土,你怎么办?”
莫忘的声音顿住了,手里的桂花糖慢慢化在掌心,黏糊糊的。“可……他现在在啊。”她小声反驳,“他会给我带桂花糕,会听我讲门内的事,他说……”
“他说的话,过了百年就不算数了。”前任主上打断她,指尖弹出一道金光,落在水镜里唐寒蓝的影子上,“不如,让他也进来。门内有的是法子,让他忘了人间,留在你身边。”
金光在唐寒蓝的影子上打了个旋,像在试探,却被孟婆无意间泼出的汤水冲散——她正笑着骂抢糕的阴兵,汤水溅在地上,泛起淡淡的灵力,恰好护住了那片人间的暖意。
莫忘看着水镜里毫不知情的唐寒蓝,突然把手里的糖纸攥紧:“爸,你还记得三百年前,王伯伯为什么要打开门吗?”她抬起头,眼里有和当年那位王相似的执拗,“因为他说,好的牵挂,不是把人锁起来,是看着他在光里笑。”
前任主上的指尖停在半空,水镜里的画面又切回桥洞下——唐寒蓝正举着块烤红薯,和王说笑,莫忘的影子凑过去,三个人的笑声混在一起,撞得桥洞嗡嗡响。
他沉默了很久,才低低“哼”了一声,听不出是气还是别的。王座后的石壁上,那道新裂的缝隙不知何时愈合了,只留下淡淡的痕,像谁悄悄收起的、没说出口的牵挂。
忘川河的风吹过门缝,带着桂花的甜香。前任主上望着水镜里的热闹,突然觉得,或许让那人类孩子留在光里,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女儿眼里的光,比门内的任何珍宝都亮。
灾厄之门的门槛上还沾着忘川河的水汽,前任主上的身影立在雾里,玄色的袍角扫过青石板,带起些微冷的风。
唐寒蓝刚帮孟婆收完摊,手里还捏着块没卖完的桂花糕,就见这位老主上突然出现在面前,吓得差点把糕掉在地上。
“凡人。”前任主上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却比往常柔和些,“我知道你想和莫忘安稳相处。”
他抬手挥出一道光幕,上面映着无数模糊的影子——有徘徊在老宅门口的老人,有守着空书桌的学生,有对着旧照片发呆的旅人。“这些人,心里都揣着没完成的事,像当年的阴兵,像没找到王的孟婆。”
唐寒蓝看着那些影子,突然想起杜警长临终前说的“还没抓到那个小偷”,想起樱花巷里总对着夕阳坐的阿婆,手里总攥着张泛黄的船票。
“你帮我找到他们。”前任主上的声音落在风里,“让他们自愿签下契约——用未完成的心意换一个了却心愿的机会,契约完成,他们或入轮回,或留门内,都随他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和阴兵们说笑的莫忘,语气里添了点不易察觉的松动:“只要你把这事做好,我便不再插手你和她的事。”
光幕在唐寒蓝面前缓缓展开,那些影子里突然跳出个熟悉的轮廓——是之前总在汤摊前徘徊的老书生,手里捏着本没写完的诗稿。
“这……算是交易?”唐寒蓝握紧了手里的桂花糕,那点甜意透过纸传来,让他莫名定了神。
“算是。”前任主上的身影开始淡了,“莫忘说你心细,这些事,你比门内的人做得好。”
雾霭漫过他的衣角时,唐寒蓝突然开口:“如果他们不想签契约呢?”
“那便随他们。”影子的声音带着点轻嘲,又有点别的什么,“强扭的心愿,不如忘川河的水好喝。”
雾散时,莫忘跑过来,手里拿着串烤丸子:“我爸找你说什么了?”
唐寒蓝把桂花糕递给她,看着光幕上渐渐清晰的影子,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多了份新工作。”
远处的灾厄之门内,前任主上看着水镜里唐寒蓝认真的样子,突然对着空无一人的王座低语:“希望你别让我失望,也别让她……等太久。”
忘川河的水轻轻拍打着石壁,像在应和,也像在替某个藏在冷影底下的父亲,悄悄记下了这份新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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