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您看，这是我今天……今天早上，在后山挑水的时候，从一处山崖的石缝里发现的。”
“我也不认得是什么，就觉得……觉得它们长得挺好看，上面好像还有……灵气？”
梁逸尘将一个愣头青的角色，扮演得惟妙惟肖。
陈师姐接过那片树叶，打了开来。当她看到里面的青纹草和止血花时，眼中并未有多少波澜，这两种草药太常见了。
但当她将两株草药捏在指尖，仔细端详时，她那平静的目光，终于起了一丝变化。
她作为常年跟草药打交道的生意人，眼光何其毒辣。
她一眼就看出，这两株灵草，虽然品相上有些许瑕疵。
青纹草的叶片有捏痕，止血花的花瓣也有些萎靡，但这绝对是人为造成的。
而透过这些瑕疵，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两株灵草本身蕴含的灵气，远比寻常的野生灵草要浓郁、纯粹！
年份，也绝对是十足的！
这可是好东西！
她心中有了判断，但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反而微微皱了皱眉，用一种略带惋惜的口吻说道。
“嗯，是青纹草和止血花没错。可惜啊，师弟，你采摘的时候太不小心了。”
“你看这青纹草，叶脉都伤了，药性流失了不少。这止血花，也失了水分，品相大打折扣。这样的货色，很难卖出价钱的。”
梁逸尘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懊恼和失望，急切地问道：“那……那它还值钱吗？一点点也行！”
看到他这副模样，陈师姐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
她不咸不淡地伸出一根手指：“看你也是个新来的，不容易。这样吧，这两株，我给你一块下品灵石，就当是结个善缘了。”
一块灵石！
梁逸尘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记得清清楚楚，上次在旧书摊，一本《图鉴》都要一块灵石。这两株年份十足的灵草，怎么可能只值一块？
但他没有暴怒，也没有急着争辩，而是继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脸上露出为难和纠结的神色，小声地嘟囔道。
“才一块啊……我听人说，一瓶聚气散就要三块灵石呢……我还以为，这能换半瓶呢……”
他的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陈师姐听到。
他没有首接质疑对方的价格，而是通过提及聚气散，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对价格的心理预期。
同时也将自己的动机，合情合理地归结于“为了修炼”。
陈师姐听到聚气散三个字，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知道，这小子虽然看起来憨，但来之前，显然也打听过行情。
她也不再过分为难，将灵草往旁边一放，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师弟，做生意不是这么算的。我收了你的草药，加工、储存、出售，都需要成本。”
“这样吧，我也不让你吃亏，三块下品灵石，这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了。你要是同意，我们现在就交易。要是不同意，你再拿去别家问问也行。”
她表现得很大度，但梁逸尘知道，这己经是对方的底线了。而且，这个价格，也完全达到了他的心理预期。
“三块？真的？”梁逸尘的脸上，立刻爆发出巨大的惊喜，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陈茹做生意，向来说一不二。”陈师姐淡淡道。
“谢谢师姐！谢谢师姐！”梁逸尘连忙点头哈腰，生怕对方反悔似的，“我卖！我马上就卖！”
交易，顺利得超乎想象。
当那三块冰凉、坚硬，蕴含着精纯能量的下品灵石，稳稳地躺在他的掌心时。
梁逸尘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这和他每月从宗门领取的那三块灵石，感觉完全不同。
宗门发放的，是嗟来之食，是基于他“弟子”身份的施舍。
而手中的这三块，是他用自己的智慧、汗水和秘密，堂堂正正赚来的！
是他在这个残酷的修仙界，安身立命的开始！是他撬动未来命运的，第一块基石！
他将灵石紧紧地攥在拳心里，对着陈师姐再三感谢后，便立刻转身，低着头，快步汇入了人流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看着他那副得了巨款后，慌不择路的背影，陈师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拿起那两株灵草，这两株草药，经过她的巧手加工，至少能卖出五块灵石的价钱。
一笔不错的小生意。
她很快便将这个穷师弟抛在了脑后，继续招呼起下一个客人。
而梁逸尘，在远离了坊市，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停下脚步，靠着一棵大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摊开手掌，看着那三块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的灵石，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充斥着他的西肢百骸。
成功了！
从催生，到伪装，再到出售，整个计划的闭环，完美达成！
他，梁逸尘，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桶金！
坊市的喧嚣，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在了身后。
梁逸尘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再次找了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靠着墙壁，平复着自己依旧有些激动的心绪。
他摊开手，三块下品灵石静静地躺在掌心，石中蕴含的精纯灵气，仿佛能透过皮肤，滋润他干涸的经脉。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一种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诱惑，也随之而来。
一个念头，如同藤蔓般，在他的心底疯狂滋生。
去丹药区，买下一瓶聚气散，立刻回小屋闭关，冲击炼气期二层！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他几乎要迈开脚步。
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修为的突破。
那种灵力在体内增长，生命层次得到跃迁的感觉，是每一个修士都无法抗拒的毒药。
然而，就在他即将被这股渴望吞噬的前一刻，赵康那张倨傲的脸，孙淼那懒散却深藏精明的眼神。
以及陈师姐那副公事公办的商人面孔，一一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猛地一激灵，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不。
梁逸尘，你不能这么短视。
他在心中，对自己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
一瓶聚气散，就算能让他侥幸突破到炼气期二层，又能如何？
他的伪灵根资质，是刻在骨子里的硬伤。从炼气二层到三层，所需要的资源，将是现在的数倍。
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办？再去“幸运”地发现几株灵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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