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萧景琰浑身剧震!捏着破布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青白!
柳如烟!柳贵妃!
南疆巫!
周岩枕头内衬里隐藏的秘讯!首指柳贵妃与南疆巫蛊有关!
鬼面蛊!周岩离奇暴毙!父皇装病!柳如烟簪子假货与面首……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这惊悚的五个字冷酷地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阴谋核心——柳贵妃!
她竟与南疆巫蛊勾结!甚至……可能把手伸向了父皇!
滔天的怒火混合着冰冷的杀意,瞬间席卷了萧景琰!
他猛地抬头,眼中寒光西射,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
苏晚晚被他这骤然爆发的恐怖气势吓得“嗷”一嗓子,抱着只剩半边套子、鹅绒还在不断外泄的破枕头,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廊柱上,痛得她眼泪汪汪。
【……杀……杀气了!好重的杀气!】
【……他看见了什么?!柳如烟?南疆巫?我的妈呀!这枕头里真藏了要命的东西?!】
【周岩!你害死我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柳贵妃知道了还不得把我剁成咸鱼干?!】
【救命!我要回家!】
“柳贵妃……南疆巫……”萧景琰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好!很好!”
他不再看吓得魂飞魄散的苏晚晚,猛地转身,玄色蟒袍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响彻东宫:
“来人!备马!即刻封锁长春宫!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宣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宗正寺卿!孤要……夜审长春宫!”
“遵命!”黑暗中传来数道应和声,脚步声迅速远去,带着肃杀的铁血之气。
整个东宫瞬间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灯火次第亮起,甲胄碰撞声、急促的脚步声、低沉的传令声交织成一片,肃杀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晚晚抱着她漏绒的破枕头,瘫坐在冰冷的廊柱下,看着太子那如同杀神般远去的背影,小脸惨白如纸。
【……夜审长春宫……】她内心只剩下这个恐怖的词在回荡,【……完了……柳贵妃要凉了……我……我这个‘呈堂证供’……是不是也要凉了?】
寒风卷着几片残雪吹进回廊,沾在她满是鹅绒的头发和脸上,冰凉刺骨。
“苏小姐,”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影七如同影子般出现,脸上没什么表情,“殿下有令,请您移步东宫暖阁暂歇。在事情查明之前,为保安全,请您……不要离开。”
说是“请”,语气却不容置疑。
苏晚晚看着影七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又低头看看怀里还在漏绒、破了个大口子露出玄色里衬的咸鱼枕头,悲从中来。
【……暂歇?是软禁吧……】
【……我的枕头……我的鹅绒……全完了……】
【柳如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还有周岩!下辈子别让我看见你!】
她认命地抱着她的破枕头,像个打了败仗的伤兵,一步三挪地,在影七无声的“护送”下,朝着那象征着暂时安全也象征着失去自由的东宫暖阁走去。
背影萧瑟,充满了咸鱼梦想破灭的悲凉。
长春宫。
往日富丽堂皇、暖香浮动的宫殿,此刻却被肃杀的甲士围得水泄不通。
火把跳跃的光芒映照着冰冷的长戟和士兵们毫无表情的脸,将这座象征着圣眷隆宠的宫殿映照得如同森罗鬼蜮。
殿门紧闭,里面隐约传来柳贵妃尖锐失控的哭喊和砸东西的声音。
“滚开!你们这群狗奴才!敢拦本宫?!”
“本宫要见陛下!陛下!陛下救我!萧景琰他疯了!他构陷本宫!”
“什么南疆巫蛊?本宫不知道!污蔑!这是污蔑!”
殿外,萧景琰负手而立,玄色大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面容冷峻如万载寒冰,对殿内传来的尖叫充耳不闻,深邃的眼眸只倒映着跳跃的火光,如同燃烧的幽冥之火。
刑部尚书赵正清、大理寺卿李文博、宗正寺宗正萧成睿(皇帝的叔父)三人垂手肃立在他身后,皆是面色凝重,额头隐有冷汗。
夜审当朝贵妃,还是以巫蛊这等大逆不道的罪名,这是泼天的大事!稍有不慎,便是朝野震荡!
“殿下,”宗正萧成睿须发皆白,斟酌着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苍老和忧虑,“此事……是否过于……柳氏毕竟是贵妃,仅凭……仅凭一个内侍枕头里的几个字,恐难以服众啊。是否等陛下……”
“等?”萧景琰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一种冻彻骨髓的寒意,“等南疆巫蛊之术彻底毁了这江山?还是等幕后之人再次杀人灭口、销毁证据?”
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三人,“周岩如何死的?‘厉鬼索命’?诸位大人信吗?”
三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冷汗涔涔。周岩死状诡异,确非寻常。
“孤手中,不止此物证。”萧景琰的声音如同重锤,“开宫门!拿人!搜宫!”
最后三个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
“遵命!” 禁军统领沉声应诺,大手一挥!
沉重的宫门被轰然撞开!
“啊——!” 殿内传来柳贵妃惊恐到极点的尖叫。
如狼似虎的禁军甲士立刻涌入,迅速控制了殿内所有宫人。
柳贵妃披头散发,妆容尽花,一身华贵的绯红宫装此刻凌乱不堪。
她看到门口如同杀神降临的萧景琰,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怨毒和恐惧:“萧景琰!你敢!本宫是陛下亲封的贵妃!你无凭无据……”
“凭据?”萧景琰一步步踏入殿内,靴底踩在摔碎的瓷片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他从袖中缓缓取出那一片从咸鱼枕头上撕下的、带着“柳如烟南疆巫”字迹的玄色布片,如同展示一件肮脏的战利品,声音清晰地响彻整个死寂的大殿:
“贵妃娘娘,此物……从你安插在东宫的内鬼周岩藏匿的龙袍布料中搜出!你,作何解释?”
“龙袍?!” 殿内殿外,所有听到这两个字的人无不骇然失色!私藏龙袍,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柳贵妃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身体摇摇欲坠:“不……不可能!你污蔑!那……那只是……只是……”
她看着那熟悉的玄色布料和扭曲的字迹,巨大的恐慌让她语无伦次。
“只是什么?”萧景琰步步紧逼,目光如炬,“只是你与他勾结,窃取孤的御用之物,传递消息的证物?还是你指使他,将沾染了南疆巫蛊邪术之物送入东宫,意图谋害孤的罪证?!”
“巫蛊邪术?!” 宗正萧成睿倒吸一口凉气。
“搜!”萧景琰不再给柳贵妃任何狡辩的机会,厉声下令,“给孤掘地三尺!任何可疑之物,尤其是南疆之物,片纸寸缕,皆不可放过!”
禁军和随后进来的宗正寺、大理寺的吏员立刻如潮水般散开,开始了地毯式的搜查。
翻箱倒柜之声,瓷器落地破碎之声,宫女太监压抑的哭泣声交织一片。
柳贵妃在地,看着自己精心布置、象征着无上荣宠的宫殿被践踏得一片狼藉,眼中只剩下绝望的灰败。
她知道,完了。
那布片……那布片是她当初为了控制周岩,亲手绣下、作为他传递南疆消息的信物!
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枕头里?还被萧景琰找到了?!
“找到了!”
一声惊呼从内殿梳妆台的方向传来!
一个负责搜查的宗正寺吏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雕刻着诡异蛇虫图腾的木盒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惊惧:
“禀殿下!在……在贵妃娘娘妆奁最底层的夹层里发现此物!”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盒子上!
萧景琰眼神一厉:“打开!”
吏员颤抖着手,拨开精巧的机括。
“咔哒”一声轻响,盒盖弹开。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草药和某种腐败腥气的阴冷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只见黑色的丝绒衬底上,静静地躺着两个东西:
一个是用某种暗红色草茎和头发编织而成的、五官扭曲诡异的小人偶!
人偶的心口位置,扎着三根细长的黑色骨针!
另一个,则是一个小小的、密封的黑色陶罐,罐口贴着血色的符箓,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极其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
“巫蛊人偶!蛊虫罐!” 见多识广的宗正萧成睿骇然失声,踉跄后退一步,指着柳贵妃,“毒妇!毒妇啊!”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亦是脸色煞白,看向柳贵妃的眼神充满了惊骇与厌恶!
“不!这不是我的!是有人陷害!是萧景琰陷害我!”柳贵妃发出凄厉绝望的尖叫,如同垂死的野兽,挣扎着想去抢夺那木盒。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整个长春宫死寂一片,只剩下柳贵妃崩溃的尖叫和诅咒在回荡。
萧景琰看着那散发着邪恶气息的人偶和蛊罐,又看看地上状若疯癫的柳贵妃,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意。
他缓缓抬起手,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审判:
“贵妃柳氏,私藏龙袍,勾结内侍,行南疆巫蛊邪术,谋害储君,祸乱宫闱!罪证确凿,十恶不赦!”
“来人!”
“将此毒妇拿下!剥去诰服,打入诏狱天牢!听候发落!”
“长春宫一应人等,全部收押!严加审讯!”
“遵命!”如狼似虎的禁军立刻上前。
“不——!陛下!陛下救我——!萧景琰!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柳贵妃披头散发,被粗暴地拖拽起来,发出歇斯底里的诅咒,声音凄厉地划破夜空,最终消失在森严的宫墙深处。
火光跳跃,映照着萧景琰冷硬如石刻的侧脸。
长春宫内一片狼藉,如同被风暴席卷。
一场震动朝野的宫闱巨变,在这深沉的雪夜,以柳贵妃的彻底覆灭,血腥地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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