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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老皇帝…就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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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场入口,皇家仪仗浩荡而来。

明黄御辇停下。

总管太监高德全小心地掀开帘子。

一只枯瘦、青筋毕露的手颤巍巍伸出。

接着,皇帝萧晟蜡黄灰败、眼窝深陷的脸露了出来。

明黄常服空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浑浊的目光扫过猎场,带着行将就木的浑浊和…一丝回光返照般的锐利。

“儿臣参见父皇!”萧景琰压下惊疑,率先单膝跪地。

众人如梦初醒,跪倒一片,山呼万岁。

“咳咳…平…平身…”皇帝声音嘶哑虚弱,如同破风箱般喘息。

他在高德全搀扶下艰难地下辇。

目光却越过众人,死死钉在刚从帐篷探出半个脑袋、抱着鲛绡枕头的苏晚晚身上!

那目光,刻骨怨毒、冰冷审视,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

苏晚晚被他看得汗毛倒竖,抱紧枕头往帐篷里缩。

【妈呀…老皇帝眼神…吓人…像要吃了我…不对…像要吃我枕头…】内心尖叫,恐惧让她手脚冰凉。

“景琰…”皇帝目光移开,落在萧景琰身上,声音诡异平静,“朕…听闻此次秋狝,猎场有祥瑞白鹿现踪?”

萧景琰心头警铃大作!

白鹿?从未听闻!

父皇此来有诈!

“儿臣…”他刚想回答。

皇帝却猛地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身体摇摇欲坠!

高德全急扶:“陛下保重!太医!太医!”

场面瞬间混乱!

随行太医慌忙上前施救。

混乱瞬间,无人注意,太医队伍最后方,一个灰衣不起眼的小个子医官,鬼魅般借人群遮挡,闪到了苏晚晚帐篷侧面的阴影里!

灰衣医官抬头,露出一张平平无奇却诡异僵硬的笑脸。

瞳孔深处,闪过极淡的非人幽绿!

枯瘦指间,捻着一根细如牛毛、阳光下几乎看不见的黑色长针!

针尖泛着幽蓝寒芒!

目标——帐篷口抱枕吓呆的苏晚晚!

无声无息!快如闪电!

毒针如毒蛇吐信,首刺苏晚晚后颈!

千钧一发——

“小心——!”低沉厉喝炸响!

玄色身影瞬移般出现在苏晚晚身侧!

劲风掀起她的发丝!

是萧景琰!

他一首警惕!

从父皇怨毒的眼神,到混乱的场面,再到那行动迅捷的“医官”!

灰衣人抬手的刹那,他就动了!

“叮——!”

轻微的金玉交击脆响!

萧景琰屈指一弹!

凌厉指风精准撞上激射的牛毛细针!

细针应声而断!

前半截带着幽蓝毒芒,“嗤”地一声钉入帐篷木质门框!

坚硬的红木瞬间泛起诡异的焦黑!

“啊——!”苏晚晚后知后觉地尖叫,魂飞魄散,抱着枕头连滚带爬缩进帐篷!

一击不中!

灰衣医官眼中幽绿光芒大盛,僵硬的笑容变得狰狞!

喉咙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枯爪带着腥风抓向萧景琰面门!

“南疆妖人!找死!”萧景琰眼中寒芒爆射!杀意如冰风暴!

玄色披风鼓荡,一拳轰出!

拳风刚猛无俦,龙吟虎啸!

“砰!”

拳爪相交!

阴冷邪气对撞刚猛真气!

“咔嚓!”骨裂声刺耳!

灰衣人如遭巨锤,手臂扭曲变形,破麻袋般倒飞出去,口中喷出墨绿腥臭的血液!

“保护陛下!拿下刺客!”镇北侯李振国怒吼!

大批亲卫潮水般涌来!

灰衣人摔倒在地抽搐,脸上露出更诡异怨毒的笑容,死死盯着萧景琰身后的苏晚晚,喉咙挤出模糊的南疆口音音节:

“…心…声…蛊…王…必得…”

话音未落,眼中幽绿光芒熄灭,身体猛地一僵!

随即肉眼可见地干瘪发黑,几息间化作一滩恶臭的黑色脓水!

骨头不剩!

“化尸蛊!”赶到的孙思邈失声惊呼,脸色煞白!

整个猎场死寂!

所有人被这电光火石的刺杀和妖人诡异的死状惊呆了!

皇帝萧晟在高德全搀扶下,看着那摊恶臭脓水,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惊骇、不甘,还有深深的恐惧!

他张嘴想说什么,却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

“陛下——!”高德全惊恐尖叫!

皇帝身体软倒,眼神涣散。

枯槁的手指却死死指向…苏晚晚的方向!

嘴唇翕动,似想吐出某个名字,最终只化作不甘的“嗬嗬”声,头一歪,气绝!

“父皇——!”萧景琰目眦欲裂!

虽知父皇时日无多,但亲眼见他死于诡异刺杀现场,死前还怨毒地指向苏晚晚…巨大的冲击和悲愤席卷了他!

“陛下…驾崩了——!”高德全带着哭腔的尖嚎划破了死寂!

“陛下——!”悲泣声山呼海啸般席卷猎场!

苏晚晚瘫坐在帐篷口,死死抱着那招祸的鲛绡枕头,小脸惨白如纸,抖如风中落叶。

【死…死了?老皇帝…就这么…死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冲击,【他…指我干嘛?临死…想拉我垫背?!妖人说‘心声’‘蛊王’‘必得’…冲我来?冲我能被听见的心声?!】

巨大的恐惧如冰冷的巨手扼住了咽喉!

她第一次清晰意识到,自己这“能力”在黑暗豺狼眼中是何等的猎物!

皇帝临死怨毒的一指,将她彻底推上了风口浪尖!

萧景琰在悲恸愤怒中猛地回头!

看到了瘫坐在地、魂飞魄散的苏晚晚。

看到了她眼中深不见底的恐惧。

更清晰地“听”到了她内心绝望的猜测!

心声!蛊王!南疆!刺杀!父皇临死的怨毒!

所有线索冷酷地串联,指向一个毛骨悚然的真相!

南疆真正觊觎的是苏晚晚的“心声”能力!

而父皇…生命最后竟与妖邪勾结?!

试图用她的命换取什么?!

前所未有冰冷的怒火,混合着对苏晚晚处境的深深忌惮,如火山岩浆在萧景琰胸中爆发!

周身气息狂暴凛冽,如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一步步走到苏晚晚面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猎场的悲泣和混乱成了遥远的背景。

苏晚晚仰着惨白的小脸,看着那双燃烧着幽冥怒火、深不见底的眼眸,只觉灭顶的寒意冻结了全身。

怀中的鲛绡枕头滑落,浑然不觉。

【完了…他…会不会觉得…是我害死老皇帝?】内心绝望哀鸣。

萧景琰俯身。

冰冷的视线如枷锁,锁住她惊恐的双眼。

他没有捡滑落的枕头,而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

骨节分明、执掌生杀、刚击杀妖人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却并非抓她,而是…精准且带着力道,握住了她冰凉颤抖的手腕!

苏晚晚浑身剧震!

他手掌宽大、温热、带着薄茧。

滚烫的温度透过冰冷的皮肤传来,烫得心尖一颤。

这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触碰,让她大脑宕机。

【他…抓我手?不是掐死我?】

萧景琰无视她内心的混乱惊愕,微一用力,将的她从地上拉起。

动作并不温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但握着手腕的力道,却奇异地带给人一种稳固的力量感?

他深眸如寒潭深渊,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惊涛骇浪——

未散的悲怒、冰冷的杀意、对南疆刻骨的仇恨,还有一丝…极复杂、仿佛要将她纳入羽翼的决绝!

他俯视着她,声音低沉沙哑,如砂砾摩擦,字字敲打她脆弱的神经,带着奇异的穿透力:

“苏晚晚。”

“从今日起…”

“你的命,是孤的。”

“没有孤的允许…”

“阎王也休想拿走!”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收紧手指!

滚烫的力道透过手腕传来,带着近乎霸道的宣告和…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保护!

苏晚晚被这宣言和手腕上几乎捏碎骨头的力道惊得失语,呆呆地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深不见底的情绪。

猎场风卷着血腥与悲泣呼啸。

萧景琰松开了手。

转身。

玄色披风猎猎作响。

不再看她。

冰冷的目光扫过悲泣的群臣、混乱的现场、妖人的脓水和父皇的遗体。

声音金铁交鸣,铁血威仪响彻猎场:

“陛下…龙驭宾天!”

“传孤令!”

“封锁猎场!缉拿一切可疑人等!”

“摆驾…回宫!”

“遵命——!”山呼海啸的应和中,带着新君登基前夜的铁血肃杀。

苏晚晚原地站立。

手腕上那滚烫的触感和霸道的宣言仿佛还在灼烧。

低头看着地上孤零零、沾了灰尘的鲛绡玉蚕绒豪华咸鱼枕头。

【我的命…是他的了?】内心茫然,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混杂着沉甸甸的束缚。

咸鱼的逍遥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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