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林清瑶多问了几个人，确保情报无误。
官场恩怨，一旦结下，往往不死不休。周按察使这次没能抓住父亲的把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瑶儿。”祖母突然压低声音，“你那记账的法子，是从哪儿学来的？”
林清瑶早有准备：“孙女曾在父亲书房的一本古籍上看到过类似记载，又自己琢磨改进了一些。”
老太太将信将疑，但也没再追问：“无论如何，这是好事只是~”她忧心忡忡地补充，“赵氏那边，恐怕会更加针对你了。”
正说着，春桃匆匆跑来：“小姐，老爷找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林如海在书房等候，见女儿进来，示意她坐下：“瑶儿，为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那记账法太过精妙，不像是从书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首视女儿的眼睛，“你实话告诉为父，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林清瑶心跳加速，父亲比祖母更难糊弄。她咬了咬唇，决定半真半假：“父亲明鉴，女儿落水那日，曾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有一位仙人，传授了女儿许多奇特的学问，醒来后，那些知识就印在脑海里了。”
林如海眉头紧锁：“仙人授梦？”他沉吟片刻，“难怪你病愈后性情大变，此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父亲一人。”
“好，此事不要再对他人提起。”林如海严肃道，“世人多愚昧，若传出去，恐有是非。”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不过，你那记账法确实帮了大忙。为父想问问，你还梦到过什么有用的学问吗？”
林清瑶心中一动，这是父亲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询问她的意见，也是她展示价值的机会：“女儿还梦到过一些改良织机、提高染色的方法，只是尚未有机会尝试。”
林如海眼睛一亮：“当真？若真能如此，对我林家大有裨益啊！”他激动地在书房踱步，“咱们林家虽世代为官，但祖上也曾经营过织坊，若你能改良工艺。”
“女儿愿意一试。”林清瑶立刻接话，“只是需要一些材料和工具，”
“这个容易。”林如海大手一挥，“为父命人去准备不过~”他忽然想起什么，面露难色，“你继母那边，恐怕不会轻易答应。”
“女儿可以悄悄进行，不让她知道。”
林如海摇摇头：“不妥。这样吧，为父在城郊有处小庄子，平日无人居住。你可借口去那里养病，实际进行研究。春桃可靠，就让她陪你去。”
林清瑶没想到父亲会如此支持，心中感动：“多谢父亲成全。”
“瑶儿。”林如海语重心长，“为父以前疏忽了你。如今看来，你天资聪颖，若能善加引导，将来必成大器。只是，”他叹了口气，“女子终究要嫁人，这些才能恐怕~”
“父亲。”林清瑶坚定地看着他，“女儿不愿只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妇人。若能以才学助父亲一臂之力，也是女儿的心愿。”
林如海怔了怔，随即苦笑：“你这性子，倒像极了你祖父年轻时。罢了，此事日后再议。三日后是知府大人寿辰，为父己收到请帖，你随我一同前往。”
“女儿也去？”林清瑶惊讶道。按规矩，未出阁的女子很少参加这种公开场合。
“你那幅松鹤延年己被知府夫人看中，特意点名要见作者。”林如海解释道，“这是个好机会，让你在官眷圈中露个脸，将来议亲也容易些。”
林清瑶心中五味杂陈，她一方面想借此机会拓展社交，了解这个世界。另一方面又对议亲二字本能地抗拒。但眼下不是反对的时候，她只能点头应下。
接下来的两天，林清瑶忙着准备赴宴的衣裳和礼节。春桃翻箱倒柜，找出去年做的一套藕荷色衣裙，又连夜绣了几朵淡雅的梅花在上面。
“小姐，您看这样行吗？”春桃拿着改好的衣裙给她看，“既不会太张扬，又不失体面。”
林清瑶抚摸着精致的绣花，心中感动：“很好，辛苦你了。”
“小姐说的哪里话。”春桃眼眶微红，“自从小姐病好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对奴婢好，还帮老爷解决了大麻烦。奴婢，奴婢就是拼了命也要帮小姐的忙！”
林清瑶握住春桃的手：“傻丫头，说什么拼命的话。咱们主仆一心，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春桃用力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奴婢听说，夫人这两天频繁派人出去，好像是给什么人送信。”
林清瑶眼神一凝：“知道是给谁吗？”
“不清楚。是夫人身边的李嬷嬷亲自去的，神神秘秘的。”
林清瑶若有所思。赵氏这个时候频繁送信，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联想到周按察使临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心中警铃大作。
“春桃，这两天你多留意一下夫人那边的动静，但千万别被发现。”
春桃郑重点头：“奴婢明白。”
转眼到了知府寿辰这日，一大早，林府就忙碌起来。林如海身着正六品官服，气度不凡；赵氏也盛装打扮，一袭绛紫色衣裙，雍容华贵；林清玥则穿着粉红色纱裙，娇俏可人。
相比之下，林清瑶的藕荷色衣裙显得素雅许多，但她胜在气质出众，往那一站，自有一股清丽脱俗的风姿。
“姐姐今天倒是朴素。”林清玥上下打量她，语带讥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家的丫鬟呢。”
“清玥！”林如海皱眉呵斥，“怎么跟姐姐说话的！”
林清玥撇撇嘴，不敢再多言。赵氏则冷冷地扫了林清瑶一眼，挽着女儿的手上了轿子。
知府衙门张灯结彩，宾客如云。林清瑶跟在父亲身后，悄悄观察着这个世界的官场社交。官员们按品级依次入席，女眷则被引到后堂，由知府夫人接待。
“这位就是林大人的千金吧？”知府夫人约莫西十岁，面容和善，一见林清瑶就热情地招呼，“快过来让我瞧瞧！那幅'松鹤延年'可真是巧夺天工啊！”
林清瑶恭敬行礼：“夫人谬赞了，小女子愧不敢当。”
“哎呀，别这么拘谨。”知府夫人拉着她的手，“来来来，我介绍几位夫人给你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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