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的波光把水晶吊灯切割成碎片时，林小满的高跟鞋正碾着飘落的银杏叶。她盯着香槟杯沿凝结的水珠，那滴将坠未坠的水珠里倒映着江砚的宾利车影——隔着洲际酒店二十七层的落地窗，那辆横在银杏树下的车己经熄火二十三分钟，驾驶座空无一人。
"林小姐的项链歪了。"
管家戴着白手套的手伸过来，无名指关节的茧子擦过她锁骨。林小满后退半步，鞋跟陷入波斯地毯的银杏叶刺绣纹路里。这个在父亲葬礼上为她撑伞的忠仆，此刻正用拇指着香槟塔的水晶底座，底座暗格里藏着的针孔摄像头，与江砚半月前送她的古董胸针是同一型号。
第一支发簪刺入地毯时，江砚的特别助理正递来对赌协议。林小满的钢笔悬在签名栏，墨水滴落的位置恰好盖住"基金管理费"的小字条款。落地窗外突然掠过无人机红光，她瞥见江砚的西装下摆在安全通道一闪而过，那抹藏蓝色比她今晨熨烫时多了道三厘米的撕裂口。
"江总被临时会议耽搁了。"助理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他扫向泳池的余光。林小满的珍珠手链突然绷断，的珠子滚向露天泳池方向，管家抬脚欲追的刹那，她听见金属卡扣的轻响——那双意大利手工皮鞋的鞋跟藏着微型信号干扰器。
威士忌的泥煤味混着银杏果的腐香扑面而来。林小满倚着罗马柱数到第七颗纽扣，某位建材大亨的咸猪手己经贴上她后腰。她仰头饮尽残酒，琥珀色液体顺着下颌滑进江砚送的真丝衬裙，暗袋里微型录音笔的指示灯开始频闪——这是他们约定的求救信号。
"林小姐醉得站不稳了。"
管家的白手套扣住她手肘，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林小满踉跄着撞翻香槟塔，飞溅的玻璃渣划破某位千金的脚踝，尖叫声中她摸到泳池边的暗格——江砚三天前安装的紧急报警按钮，此刻正被管家的鞋跟碾成碎片。
落水的瞬间，林小满攥住了管家的鳄鱼皮带。两人纠缠着下沉时，她看见池底马赛克拼贴的银杏叶图案缺了叶柄——那个空缺的形状，与父亲保险柜丢失的钥匙模具完全吻合。氧气从肺里挤出的刹那，江砚的身影破开水幕，黑色衬衫浸透后透出腰腹处的旧疤，那是被走私船铁锚钩伤的印记。
"求饶就带你上去。"
他的虎口卡在她腰窝，另一只手撑在池底裂缝处。林小满的唇擦过他锁骨处的溃烂伤口，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刺入鼻腔。这个七天前才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的男人，此刻指尖正摸索着池底暗纹，银杏叶的脉络在他指腹下显露出钥匙齿痕。
水面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管家肥胖的身躯炮弹般砸下，林小满被江砚带着旋身避开，池底淤泥泛起遮住钥匙孔位。三人在浑浊的水中角力，江砚的腕表突然脱扣下沉，表盘背面镌刻的摩斯密码随着水流晃动——那是今晨他系领带时，用刮胡刀新刻的"收网"。
林小满的牙齿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下，她摸到江砚后腰别的瑞士军刀，刀柄纹路与父亲书房镇纸上的刻痕如出一辙。管家浑浊的瞳孔突然放大，他捂着颈侧动脉浮上水面，血色在泳池绽开时，林小满的指尖触到了池底冰凉的金属——那把失踪二十年的黄铜钥匙，正卡在排水口缠着江砚的铂金袖扣。
警笛声响彻顶楼时，江砚湿透的衬衫紧贴着后背刀伤。他倚着更衣室的门板抽烟，火星照亮林小满正在解开的真丝衬裙暗袋："第三次选错解药的时候，就该知道我不会让你死。"
银杏叶从破碎的落地窗飘进来，沾在林小满滴水的发梢。江砚碾灭烟头，齿间咬着从管家鞋跟拆下的微型芯片："老周当年注射的不是神经毒素……"他忽然闷哼一声倒下，后腰纱布渗出的血渍里，混着泳池底的消毒氯水味道。
林小满握着黄铜钥匙的掌心发烫，钥匙齿痕正与江砚昏迷中仍紧攥的对赌协议页码重合。窗外无人机群突然散成银杏叶阵型，江砚的手机在血泊中自动播放最终指令："……是唤醒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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