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被保安架出去时，顾砚舟的拇指还勾着苏清棠尾指。
空调风从百叶窗漏进来，吹得她工牌上“顾氏建筑设计部总监”的烫金字样微微发颤，也掀开了他西装袖口——那里有道浅白的疤痕，是三天前替她挡掉落的脚手架划的。
“清棠。”顾砚舟突然收紧手指，另一只手从西裤口袋摸出个丝绒小盒。
盒盖弹开的瞬间，两枚对戒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正是她压箱底那对。
他喉结滚动两下，将戒指按进她掌心，温度烫得人发慌：“国际建筑协会颁奖礼......”
窗外传来唐薇的敲门声，带着小跑的喘息。
苏清棠慌忙要收戒指，顾砚舟却用指腹压住她手背，偏头对门口喊：“进。”
唐薇推开门的瞬间，苏清棠看见她怀里抱着个红绒面请柬，封皮上用金线绣着竹枝。“全组同事签的！”唐薇眼睛亮得像星子，举着请柬凑过来，发梢还沾着打印室的墨粉，“我们商量好了，颁奖礼致辞环节，苏总监必须以‘顾太太’的身份上台！”她眨眨眼，从请柬里抽出张光碟，“竹纹投影特效，我熬了两夜跟技术部调的参数，保证比《竹影书斋》的暗纹还惊艳。”
苏清棠指尖着掌心的戒指，突然想起上周加班时，唐薇偷偷往她咖啡里加的奶球——也是这种带着温度的、不声不响的支持。
她喉咙发紧，刚要说话，沈言抱着平板走进来，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三人，停在她攥着戒指的手上，勾了勾嘴角。
“顾先生，您要的首播数据。”沈言将平板转向顾砚舟，屏幕上是实时滚动的弹幕，“见证竹影成婚”“苏设计师值得”的字样刷得飞快，“半小时前#顾砚舟护妻#词条登顶，现在粉丝自发组织的竹叶灯牌己经铺满场馆外广场。”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陈璐工作室的服务器刚被黑客攻破，监控录像里她指使周昊偷拍的画面，十分钟前挂在了行业论坛头条。”
顾砚舟垂眸看她，指腹轻轻蹭过她无名指根——那里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谁干的？”苏清棠问，声音轻得像片竹叶。
“不重要。”顾砚舟替她把戒指套上，金属圈贴着薄茧，刚好吻合三年前她在设计图暗纹里量好的尺寸，“重要的是......”他喉结又滚了滚，“明天颁奖礼，我想当着二十国记者的面，把‘永远’刻进婚戒暗纹里。”
颁奖礼当天，水晶灯在苏清棠的鱼尾裙上碎成星子。
她站在后台镜前，看着顾砚舟替她别上珍珠发簪——那是用《竹影书斋》获奖时的奖金买的。“紧张吗？”他贴着她耳后说话，呼吸扫得人发痒。
苏清棠摸着颈间的翡翠竹雕——是顾砚舟昨天塞进她首饰盒的，雕工和周昊那枚如出一辙，只是背面多了行小字“赠我妻清棠”。“你上次单膝跪地，还是在《长夜将明》的片场。”她转身，看见他领结歪了，抬手替他调整，“为戏里的残疾画家向女主角求婚。”
“这次是真的。”顾砚舟抓住她手腕，将她指尖按在自己左胸，“心跳声比那时候快三倍。”
聚光灯亮起时，苏清棠握着奖杯站在台上。
投影幕布亮起的瞬间，竹纹从她脚边蔓延开，像片突然涨潮的绿海。“这个抗震节点。”她对着镜头，指尖轻轻点在设计图的关键处，声音发颤，“是顾先生陪我熬了72小时画出来的。”
台下响起抽气声。
苏清棠看见第二排顾砚舟的位置空着，正要找，后腰突然贴上温热的掌心。
他单膝跪地的影子投在幕布上，手里的激光笔划出银亮的光——“永远”两个字，正嵌在竹纹最致密的地方。
“从今天起。”顾砚舟抬头看她，眼底有星子落进去，“我的每座影帝奖杯，都要刻上‘苏清棠’的暗纹。”
台下爆发出尖叫。
苏清棠望着他身后的玻璃幕墙——那里映着场馆外的广场，数不清的竹叶灯牌连成绿色的河，“顾太太”的喊声穿透玻璃，撞进她耳朵里。
她把奖杯塞进他手里，弯腰吻他眉骨：“那我的每栋建筑，都要留间向阳的房间。”
“给？”
“给顾先生的书房。”苏清棠笑着替他擦掉眼角的水光，“放他的奖杯，还有......”她摸出手机，翻出条未读消息——是山区小学的校长发来的，照片里孩子们举着“谢谢苏设计师顾先生”的纸牌，背景是刚落成的新校舍，“放孩子们的感谢信。”
散场时己近午夜。
苏清棠换下高跟鞋，套上沾着泥点的运动鞋——那是今早去工地检查减震层踩的。
顾砚舟替她提着外套，看她对着手机皱眉：“剧组？”
“《山河新筑》的总导演。”苏清棠滑动屏幕，嘴角勾出点笑，“说新剧需要建筑顾问，点名要我。”她晃了晃手机，泥点在鞋尖闪着暗光，“明天飞剧组驻地，听说那边刚下过雨。”
顾砚舟弯腰替她系鞋带，指尖碰到泥点也不躲：“我调行程。”
“顾影帝要当跟组家属？”
“跟组丈夫。”他抬头，路灯在他眼底碎成星子，“顺便替顾太太搬砖。”
苏清棠笑着踢他小腿，泥点溅在他裤脚上。
远处传来助理的喊声，说保姆车到了。她拎起帆布包要走，却被他拽住手腕——那枚婚戒在路灯下闪着光，暗纹里的“永远”，正随着他们交握的手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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