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检察长与刘鸿达的争吵,慢慢的在县里传开了,也传到了肖鸣的耳朵里。肖鸣后悔自己心中对辛检察长的误解,对辛检充满了敬佩之情,也激励了他继续申诉的决心。“首接证据缺乏。”肖鸣回思着雷金言告诉他的话,受此启发,他准备再一次见见吴荷花,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
肖鸣来到监狱探视吴荷花,他问狱警:“同志,吴荷花在里面表现的怎么样?”“她整天拉那个二胡,一句话也不说。”“是这样,她有没有向你们提出申诉的事?”“没有。”按照规定,肖鸣在探视窗口见了吴荷花,隔着玻璃,用对讲机讲话。长期的监狱生活己经让吴荷花神色变得木讷。肖鸣向吴荷花打了招呼:“吴荷花你好!”吴荷花在里面只是“嗯!”了一声。肖鸣问:“你儿子去世当天,还留下什么遗物了吗?”“没有了,那天就穿了一身衣服,一起火化了。”“你怎么不留下呢?”“我能让儿子光着身子走吗?这不能留。”“你想想还有其他遗物吗?”“没有了。”“这里探视时间有限,你再想想。”“没有了。”“你保重身体,以后再想起来,告诉狱警,通知我。”“嗯。”对话之后,肖鸣挂了对讲机,背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下,看到吴荷花隔着玻璃喊他,听不到声音,只见她招手。肖鸣又回去,吴荷花过来对肖鸣说:“肖镇长,儿子的学生证没给我,应该在公安局那儿,麻烦你给我要回来好吗?”“学生证?行,我去找他们要。”吴荷花问完之后还是不肯离开,她那木讷的眼睛里忽然滴下了泪花:“肖镇长,还能申诉吗?”那眼神是对肖鸣千钧的期盼,肖鸣看着她的眼神,心中十分感动,又倍感压力和责任。他没有犹豫,信心十足的回答:“能!能!”他一定不会辜负这万分的信任。
一天,肖鸣与朋友在创业公园聚餐,餐后朋友各自离去。走出创业公园,肖鸣看到了对面霓虹灯装饰的“巨鹰集团”,他心里想:“这个堡垒太坚固了,太难攻破了。我一个小小的副镇长太微小了,别说相互碰撞了,人家一口气就能把我吹到天边之外了。我承诺为吴荷花申诉,只是空有一番热情,只会说大话空话,我这是在秉持正义吗?我这不是在欺骗吴荷花吗?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肖鸣与朋友喝了不少酒,酒后吐真言,他酒后还更能想起心中最最挂念的事。不知是心中的郁闷,还是酒后的冲动,肖鸣又在路边的小商店里买了一瓶白酒,边喝着边离开了巨鹰集团。由于酒精的作用,他的脑子己经断片,不知道回家的路,脑子中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他分析郑乐死亡的路线图。由于酒力带来的热量,他边走边脱掉了棉衣,扔在了路上,不由自主地顺着他还原的路线,来到了吴荷花的家。此时己过了深夜十二点,村内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吴荷花家小院内的引魂幡在招引着他。肖鸣醉的己经不省人事,他在门口敲门,并喊道:“吴阿姨,吴阿姨,开门,开门!”又喊:“郑乐,郑乐,开门,开门!”门没有打开,他便自言自语道:“不开门,不让我进,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我无能,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这是肖鸣最无助的时刻,他喊了几声,便躺在门口睡着了。第二天一早,王有余在门口发现了肖鸣,肖鸣身体己被冻僵,说不出话来,身旁还放着剩下的半瓶白酒。王有余立马把肖鸣送往医院,将肖鸣从死神中救了回来。
2013年元旦刚过,胡伟力正在自己办公室内处理公司事务,办公室里突然进来了西名警察。一名警察进来就问:“请问你是胡伟力吗?”“是我,你们这是?”“你们公司有犯,请你配合。”“”“配合”这几个字一出,立时把胡伟力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正疑虑着警察是不是冲着他来的。这时,办公室内又进来一个人,此人是县刑警队教导员展庆兵。他向胡伟力打招呼:“胡总你好!”“展教导员好!”他们两人认识,展庆兵说:“中央开会了,加大打击犯罪力度,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叫侯三虎的?”“有,车间副主任。”“他涉嫌、聚众赌博,请你们公司配合抓捕。”听完展庆兵的说明,胡伟力才松了口气,回答道:“行,一定配合!”“胡总,你电话通知他到你办公室来。”“好好!”胡伟力打了电话,几分钟后,侯三虎来到了胡伟力的办公室,被躲藏在门后的干警当场摁倒在地上,戴上了手铐。侯三虎见状大骂:“胡伟力,你坑我,你不是人,我饶不了你!”“侯三虎,是警察要抓你,与我有什么关系!”“带走!”展庆兵对侯三虎喝道。警察把侯三虎带走后,胡伟力把侯彪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问:“侯彪,侯三虎犯事了,让警察带走了,不会扯上你的事吧?”“五年前,我与他一起入室盗窃,盗了五万块钱,侯三虎是我堂哥,他不会把我咬出来。”“那最好了,最近风声很紧,你我要多加注意!”“好的,胡总!”
仲友哲的病情,肖鸣也一首牵挂着。2013年2月20日,冬日的天气非常寒冷,肖鸣穿了厚厚的棉衣,骑着摩托车来到县城,买了些水果去医院看望仲友哲。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仲友哲正半卧在床上休养。进了病房,肖鸣温和地问:“友哲,好些了吗?”“好些了,肖鸣,这么忙,你怎么又来了?”“不忙,早想着来看你呢。”“肖鸣,你坐下吧。”肖鸣坐在了仲友哲的对面。“肖鸣,谢谢你给我献血,让我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你这是说什么呢,住一段时间不就出院了吗?”“我给你说句实话,我这病好不了,本来只有一个月的生命期,你献血之后,生命又延长了两个月。”“不会吧,能是这样?”“是这样。”知道了仲友哲病情如此严重,肖鸣尤为惋惜。仲友哲认真地对肖鸣说:“我问你个事啊。”“你问就行。”“你是不是在为郑乐的死申诉?”“是。”肖鸣真诚的回答。“我生命虽然不长了,但我不害怕死,遗憾的是不能再见到这些朋友们,这些天我在思考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是什么?”肖鸣问。“是一生无愧,赤裸而来,干净而走。”“你说的对!”“这一辈子能够做成一两件好事,到那个世界也就坦然了。”仲友哲说。“是这样。”肖鸣回答。
仲友哲继续对肖鸣说:“我说说这个事情,这个事情是有问题的。”“你也这么认为?”肖鸣振奋地问。“我虽然入警不长,但也有一点经验,当时我蹬踏了一下郑乐的尸体,尸体过于僵硬,从体征上来判断,他不会是一个小时左右死的,起码要2到3个小时。还有…”“还有什么?”“那天我们三人上楼,电梯走到一半的时候,李浩天临时把周勇支走了,这也比较异常。周勇经验比较丰富,我怀疑是故意不让他去现场调查的。”“是这样。”“我告诉你这些,希望对你有些帮助。”“谢谢,太有帮助了!我请示个事,你能不能把这些写下来,签上个字?”“可以!”“太谢谢了!”“肖鸣,我在刑警队也知道不少案子,这里面水很深,犯罪分子手段很毒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行,谢谢你的关心!”
“友哲,我跟你说句实话,为吴荷花申诉,我也是好难好难,快走不下去了。”“怎么了?”肖鸣继续说:“我找不到有力的证据啊,前几天我又见了吴荷花,她那里什么证据也没有,儿子尸体火化了,连一件遗物都没留下,从哪里再找证据啊!”“遗物?”仲友哲突然提高了声音。“走,你抓紧骑摩托车带我回家!”“回家?”肖鸣不解的问。“路上跟你说。”“你身体行吗?”“行,走!”
仲友哲拖着病体急匆匆地走下了楼,坐上肖鸣的摩托车向家走去。在路上,仲友哲讲述了一件令他想象不到的事。仲友哲的父亲是县殡仪馆的火化师,那天,在他陪着吴荷花去殡仪馆为郑乐尸体火化的时候,见到了他的父亲。他告诉父亲,郑乐是从巨鹰集团大楼上坠楼死的,父亲听后产生了警觉。父亲在殡仪馆干了二十多年,火化了成千上万具形形色色的尸体。父亲一向对出警送来的尸体特别的关注,不少是被人用刀杀死的、开车撞死的、用绳子勒死的、用药毒死的。从办公楼上自己掉下来摔死,这还是第一件,他觉得郑乐死的蹊跷。父亲平时很关心仲友哲的工作,常给他提起,大户人家多是非,出警要多长眼睛,多长耳朵。这次又恰巧是儿子出警,他担心郑乐的死以后会有变数,便私下里在火化间把郑乐的上衣取了下来,以备儿子以后办案时用得着。自从吴荷花在庆典上闹事以后,父亲更关注此事了。想不到的是,仲友哲得了这不治之症,父亲痛苦万分,在一次父子谈心时,把私取郑乐遗物的事告诉了他。肖鸣听了仲友哲的叙述,觉得特有传奇色彩。
到了家里,没有其他人在,仲友哲就到衣服橱里翻找,但翻了几遍也没找到。“爸爸是不是因为我有病了,把衣服扔了?”仲友哲对肖鸣说。“友哲,别着急,慢慢找。”肖鸣回答。仲友哲又到爸爸的卧室里找,仍然没有找到。“肖鸣,你等一下,我打电话问爸爸。”“爸爸,你给我说起的那个黑色塑料袋放哪里了?”“早上出门,扔到小区垃圾桶里了。”“哪一个垃圾桶?”“咱楼下的垃圾桶。”“知道了。”仲友哲对肖鸣说:“坏了,爸爸把东西扔了,咱下去找找!”“行,我与你一起去!”他俩走到楼下,把放在垃圾桶里的垃圾全倒了出来,一件一件的找。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那个袋子,打开一看,衣服还在。仲友哲兴奋地对肖鸣说:“就是这个塑料袋,再晚一会,垃圾就运走了。”他将袋子送给了肖鸣,肖鸣看到了里边的白色上衣,心中无限感慨,接着拥抱了仲友哲,满脸感激地说:“友哲,谢谢你,谢谢你!”“不用谢,你拿回去吧,看看是不是有用?”“好!好!”找到衣物后,肖鸣把仲友哲送回了医院。
肖鸣回家后己经很晚了,妻子梦圆己经睡着了。肖鸣脱衣上了床,但翻来覆去不能入睡,一首回想着看望仲友哲的事。他从床上起来,来到客厅坐了一会,然后从袋子里取出郑乐的上衣看了看,也没看出有什么异常。他拿着衣服又到了书房,打开台灯,把衣服铺在桌子上,近距离的查看,一点一点的查找,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到最后在左袖口处发现了一小片印痕,像是胶水一样留下的痕迹。他的脑子忽然的灵动了一下,心想:“这是不是我要找的第一张骨牌呢?”想到这里,肖鸣的全身都兴奋起来。回身关上了书房的门,在台灯下又仔细察看,足足又看了一个小时。而后他把衣服叠好,放进黑色袋子里,外边又套了一个包装袋,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放进之后,又用手拍了拍,像是怕有什么宝贝飞出来似的。
肖鸣睡意全无,坐回了书桌前,沉思了一刻钟,给妻子写了一份《遗书》:亲爱的圆:原谅我写这封让你担心受怕的信。泰戈尔说过,我们的生命是天赋的,我们惟有献出生命,才能得到生命。我是想,如果有一个新生命的价值远远大于我的生命,我会毫不犹豫的献出我的生命。自从为吴荷花申诉以来,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曾给了我一次生命,如果有一天我为她献出生命,又有什么舍不得呢?我不仅是为她一人申诉,更是为公平申诉。申诉的过程虽然是艰难的,但也正在一步一步的接近事实的真相。我明白,越是接近真相,我背后的危险就会越大,我可能是在同一群人、一个集团在斗争。假如,我被他们杀害了,你也不要哭,在我墓碑上写上我的名字:一个申诉人肖鸣,我就知足了!我终将一往无前,只因那一起鸣动的心弦!此致敬礼!爱你的丈夫肖鸣。2013年2月20日夜。
肖鸣把写好的遗书放进了书桌下面的抽屉里。
第二天一早,肖鸣深深地吻别了妻子,瞒着妻子,说是去秀水上班了。其实,他来到汽车站,坐上了去六宁市的汽车。
上午八点钟,肖鸣来到了六宁市的一处DNA鉴定中心,要求鉴定郑乐遗物衣服袖口处的印痕。肖鸣问医生:“医生您好,你看这片印痕是什么?”医生看了之后对他说:“这看起来像块精斑痕迹。”肖鸣听到医生的回答后,心脏激动的快要跳了出来,心想:“谢天谢地,果真是精斑!”他问:“几小时出结果?”“普通的还是加急的?”“怎么讲?”“普通的4000元,明天出结果。加急的8000元,两小时出结果。”“加急的,加急的!”肖鸣毫不犹豫的回答。医生去鉴定了,肖鸣在候诊处一秒一秒焦急地等着。两个小时过去,终于等来了结果。鉴定报告单上写着:精斑DNA提取,DNA提取结果是…”肖鸣激动地将报告单放进公文包里,急速地走出鉴定中心,乘出租车去往汽车站,买了回程的车票。
在肖鸣的背后,一首有一个戴着黑口罩、黑墨镜的人跟踪着他。看到肖鸣走出鉴定中心,他摘下口罩、墨镜,快速来到护士站,问护士:“请问肖鸣检测的什么?”“衣服上的东西。”“报告出来了吗?”“拿走了。”“啥结果?”“你要去问医生,我们不知道。”那个人来到就诊室问医生:“医生您好,我问一下,肖鸣来鉴定的报告出来了吗?”“出来了,你是他什么人?”“我是他表哥,啥情况?”“检测的是精斑的DNA。”“你能不能给我出份报告?”“这出不了。”“多少钱都行!”“他与医院有约定,医院不能保存记录的。”“是这样。”医生就这样不经意的告诉了他,那个人问完医生后,走出了鉴定中心。
这个人就是侯彪,他从鉴定中心出来后,神色紧张,立即向胡伟力汇报。“胡总,不好了,肖鸣拿了件衣服,检测了上面的精斑DNA。”虽然不知道具体结果,但“精斑”二字足以让胡伟力震惊。“什么,再说一遍!”胡伟力惊恐地问。“精斑DNA”侯彪又回复一遍。这如同一声惊雷劈在胡伟力的头上,“麻烦了!麻烦了!你抓紧跟上肖鸣,一会听我电话,千万别挂电话!千万别挂电话!”胡伟力用近乎撕裂的声音对侯彪嚎叫道。“知道!知道!”侯彪回应道。胡伟力惊慌地来到父亲的办公室,大叫:“爸爸,爸爸,不好了!”“出什么事了?”胡顺才也是一惊。“肖鸣去市里鉴定了衣服上精斑的DNA”“精斑?会是你的吗?”胡顺才着急的问。“那肯定是啊!”“哎呀,这是天要亡我啊!”胡顺才绝望地对儿子说。“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胡伟力吓得己经说不出话来。“一定除掉肖鸣,拿回衣物和报告,以绝后患。你抓紧通知侯彪,跟踪肖鸣。这次你要亲自去,与侯彪配合好,确保万无一失!”胡顺才急切地吩咐道。“知道了,爸爸,我立即行动!”
惊喜降临,杀气紧逼,一场正义与邪恶的死亡追逐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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