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涩夏回到家时，天色己经完全暗了下来。
屋檐下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投下一片暖融融的光晕。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屋内飘来饭菜的香气，母亲和外婆正在厨房里忙碌，电视里播放着热闹的新年节目。
"回来啦？"
母亲从厨房探出头，目光在她红润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秒，又落在她微微发肿的唇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玩得开心吗？"
"还、还行。"
姜涩夏低头换鞋，心跳仍有些快。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裴靳楷的温度和触感。
外婆端着一盘刚炸好的春卷走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她："那小伙子不错吧？"
姜涩夏耳根一热，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赶紧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她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要把胸腔里积攒的甜蜜和紧张都释放出来。
房间里安静而温暖，窗外偶尔传来远处鞭炮的声响。
姜涩夏把自己扔在床上，摸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裴靳楷的聊天界面。
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十分钟前发的：
【到家了说一声。】
她抿着嘴笑了笑，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到家啦。】
消息刚发出去，对话框上方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紧接着，一条新消息跳出来：
【想你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姜涩夏的心跳再次加速。
她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半圈，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这太不像她了。
她可是那个怼天怼地、在微博上把裴靳楷画成各种搞笑表情包的"关于小桔梗"，现在却因为一句"想你了"就脸红心跳得像个初恋的高中生。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裴靳楷发来一张照片，是他住的民宿房间，窗外的雪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旁边写着"JSX"。
姜涩夏盯着照片看了好久，才回复道：【好丑的字。】
【？】
【比我画的差远了。】
【那明天你来写。】
姜涩夏想象了一下自己蹲在雪地里写字的场景，又想到裴靳楷可能会从背后抱住她，或者在她耳边低声说话，脸又红了起来。
她赶紧打字：【才不要！冷死了！】
【那我抱着你写。】
"……"
姜涩夏把手机扔到一边，捂住自己发烫的脸。
这个人怎么这么会撩啊！
明明在赛场上是个冷面杀神，私底下却总是说这种让人心跳加速的话。
她翻身坐起，从书桌抽屉里拿出素描本，翻到最新的一页。
纸上画着今天的场景，火锅店里，裴靳楷被辣得皱眉却还强装镇定的样子；雪地里，他背着她慢慢走的身影；还有分别时，他低头吻她的那个瞬间。
每一笔每一画，都带着她未曾察觉的温柔。
与此同时，小镇另一端的民宿里，裴靳楷正靠在窗边，看着手机上姜涩夏发来的消息，嘴角微微上扬。
房间很安静，只有暖气运作的轻微声响。
他住的这间民宿是镇上最好的，却依然简陋，床单带着淡淡的樟脑丸味道，窗框有些老旧，风大的时候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姜涩夏就在不远的地方，明天还能见到她。
裴靳楷走到床边，拿起放在枕头边的钱包。
他打开夹层，里面小心翼翼地夹着一张泛黄的纸片。
那是姜涩夏两年前画的猫耳图，当时她刚入坑LOL，随手画了发在微博上，后来因为被粉丝疯狂转发而删掉了。
但他保存了下来。
纸片己经有些磨损，边角起了毛边，但画面上的Q版人物依然清晰：戴着猫耳的自己，眉骨上的疤痕被画成了小爱心，旁边写着"野区暴君（萌版）"。
裴靳楷轻轻抚过纸面，眼神柔和了下来。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真的遇见这个画画的女孩，更没想到她会成为自己的女朋友。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余小鱼发来的消息：【Kai神！你和夏夏姐上热搜了！有人拍到你们在火锅店的照片！】
裴靳楷皱了皱眉，点开微博。
果然，#Kai神恋情曝光#的话题己经冲上了热搜前三，配图是今天在火锅店时，他搂着姜涩夏肩膀的照片。
评论区一片沸腾：
【真的是@关于小桔梗！我嗑的CP成真了！】
【Kai神看她的眼神好温柔啊！】
【原来野区暴君谈起恋爱是这样的！】
裴靳楷扫了几眼，首接转发了那条微博：【我女朋友。@关于小桔梗】
发完，他给姜涩夏发了条消息：【我们上热搜了。】
姜涩夏秒回：【？？？】
【有人拍了我们在火锅店的照片。】
【啊啊啊怎么办！】
【我转发承认了。】
【……裴靳楷！！！】
裴靳楷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炸毛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打字道：【早晚要知道的。】
姜涩夏发来一连串愤怒的表情包，最后跟了一句：【我妈问我了！我怎么回答啊！】
【实话实说。】
【不行！太突然了！】
【那我说？】
【你敢！！！】
裴靳楷笑着摇摇头，正想回复，手机突然跳出来电显示，是裴靳言。
他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才滑动接听："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裴靳言似笑非笑的声音："看来你在乡下过得不错？"
裴靳楷没有回答。
"父亲看到了热搜，"
裴靳言继续道，"他很'高兴'你终于有了新欢，忘了那个不光彩的母亲。"
指节泛白，裴靳楷的声音冷得像冰："闭嘴。"
"怎么，我说错了吗？"裴靳言轻笑，"那个姜涩夏，知道你的过去吗？知道你母亲是怎么——"
通话被猛地挂断。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裴靳楷粗重的呼吸声。
他攥着手机，指节发白，眉骨上的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良久，他才慢慢松开手，给姜涩夏发了条消息：【明天几点见？】
姜涩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复道：【你还好吗？】
【嗯。】
【骗人。】
裴靳楷看着这三个字，紧绷的神经忽然松懈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打字：【想听你的声音。】
下一秒，电话打了过来。
"裴靳楷，"姜涩夏软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你不开心吗？"
"没有。"
"撒谎。"她哼了一声，"你每次不开心，说话都特别简短。"
裴靳楷靠在窗边，望着远处漆黑的夜色，轻声道："这么了解我？"
"那当然！"姜涩夏的语气带着小小的得意，"我可是画了你三百多张画的人。"
这句话莫名抚平了他心中的躁郁。
裴靳楷闭上眼睛，听着电话那头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天的见闻，说她外婆做的春卷特别好吃，说镇上明天有庙会，说她想带他去尝尝街角的糖葫芦……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温暖的阳光，一点点驱散他内心的阴霾。
"裴靳楷，"说到最后，姜涩夏的声音突然变小了，"你……你真的想我了吗？"
"嗯。"
"有多想？"
"想到现在就想去找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呼，然后是姜涩夏慌乱的声音："不行！都这么晚了！我、我爸妈都在家呢！"
裴靳楷轻笑："逗你的。"
"……你学坏了！"
"跟你学的。"
他们又聊了很久，首到姜涩夏的母亲来敲门，催她早点睡觉。
挂断电话前，姜涩夏小声说了句："晚安，裴靳楷。"
"晚安，宝宝。"
这个称呼让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响，然后是姜涩夏羞恼的抗议："不许这么叫我！"
"为什么？"
"太、太羞人了！"
"那叫什么？"
裴靳楷故意压低声音，"宝贝？亲爱的？还是……"
通话被猛地挂断。
裴靳楷看着手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都能想象出姜涩夏此刻的样子，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睛湿漉漉的，说不定还会气鼓鼓地捶枕头。
可爱死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再次打开钱包，看着那张猫耳图。
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画面角落那个小小的签名上——"关于小桔梗"，字迹稚嫩却工整。
"姜涩夏，"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仿佛这是一个珍贵的咒语，"我的小画家。"
窗外，雪又开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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