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后颈像是被烧红的烙铁贴着,火辣辣地烫,痛得我几乎站不稳。
血腥味在喉咙里翻涌,带着一股金属般的腥甜,几乎让我作呕。
王老板的手快要把我衣角攥成死结,他粗重的喘息喷在我后颈上,湿热又急促,混着碎石坠落的闷响,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仿佛有人用钝器不断敲打鼓膜。
我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汗黏在我的布料上,冷汗滑过皮肤,让人一阵发毛。
“墨哥!”他带着哭腔喊,“脚底下有缝!”
我低头扫了眼——青石板裂成蛛网状,裂缝中翻涌着黑雾,像无数条蛇在游动,阴冷的气息从下面渗出,脚底一阵阵发凉,连骨头都像是泡在冰水里。
老鬼的铜钱剑“当啷”劈开一块磨盘大的落石,剑身上的八卦纹被震得嗡嗡作响:“撑住!过了这道石门就是水晶球!”
吴道长的雷符在头顶炸成蓝紫色电弧,劈散了缠上来的黑雾,空气中顿时弥漫起焦糊气息,像是燃烧过的草木灰味,呛得人鼻腔发酸,想咳嗽却不敢张口。
我瞥见徐助手蹲下身,捡起碎成渣的相机,金属零件在他掌心硌出深红的印子——这小子估计心疼得要命,可下一秒他就把碎片塞进裤兜,抄起吴道长掉在地上的桃木钉冲过来:“我开路!”
袁少年的骨笛突然拔高三个调门,尖锐的笛声刮得人头皮发麻,像是指甲划过瓷器,每一声都让人忍不住缩紧肩膀。
那声音钻进脑子,像一根针来回挑刺,连牙根都跟着发酸。
黑雾被撕开一条血口,我拽着王老板猛扑过去。
石门就在眼前,红光照得人睁不开眼——那光不是火焰的光,而是一种诡异的暗红,仿佛是从地心透出来的血色,照得人脸皮发紧,像是被某种东西盯上了。
然后我刹住了脚。
石门后的空间比想象中大,水晶球悬在正中央,表面的裂纹里渗出的黑雾己经凝成实质,像条黑龙盘在球身,丝丝缕缕地扭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腐臭味,像是死尸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
但更让我瞳孔收缩的是——球前站着三个人。
穿黑甲的男人正挥刀劈向水晶球,刀锋带起的气浪把黑雾都劈开了;旁边站着个穿灰布衫的中年男人,双手结着奇怪的印诀,像是在压制什么;还有个白衬衫的年轻人靠在墙上,手里转着一枚铜钱,眼皮都没抬。
“住手!”我喊,声音被震动的宫殿吞掉一半,像是被无形的手掐断在喉头。
后颈的胎记突然灼烧般刺痛,九宫命眼自动张开——黑甲男人身上缠着血煞气,像团烧红的炭;灰布衫的泛着暖黄,像晒过的麦垛;白衬衫的则是混沌的灰,看不出深浅。
这些颜色在我眼里扭曲、跳动,像梦魇里的幻象。
黑甲男人转头,刀背敲了敲肩甲:“哪来的野路子?”他的声音像砂纸磨铁板,粗粝又刺耳,“这破球封着好东西,老子取了它,关你屁事?”
我喉咙发紧——这就是传闻里的苏好战。
老鬼说过,这货觉醒后杀了三个想劝他的同行,就图个“打痛快”。
“里面封的是巫蛊母虫。”我咬着牙,指甲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你们劈开它,整座秘境都会被虫潮淹了。”
苏好战突然笑了,刀尖挑起我的下巴:“骗鬼呢?”他的刀离我喉咙不过三寸,我能看见刀刃上凝结的血珠,甚至闻到那股浓烈的血腥味,“老子就爱听这种吓唬人的屁话——”
刀光闪得我睁不开眼。
我本能地侧身,后背撞在石门上,冰冷坚硬的触感透过衣服传遍全身,像是撞在一块千年寒冰上,脊椎都在颤抖。
奇门遁甲的口诀在脑子里炸开,脚底下的地砖跟着我的步点翻转——苏好战的刀“当”地劈在我刚才站的位置,青石板碎成齑粉,碎屑溅在脸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无数细针扎了一下。
“墨哥!”王老板扑过来要拽我,被徐助手一把拉住。
吴道长的雷符“滋啦”贴在苏好战脚边,蓝电顺着刀身往上窜,他却像没事人似的甩了甩刀:“有点意思。”
灰布衫的中年男人突然跨前一步,掌心浮起一团暖光,像是黄昏时最后一缕阳光:“苏兄弟,且慢。”他声音像春夜的雨,温润又沉稳,“这位小友说的未必没道理。我刚才用望气术探过,这水晶球的封印...确实带巫蛊气息。”
白衬衫的年轻人终于抬了眼,铜钱“叮”地落在掌心:“魏兄说的对。”他扫了我一眼,眼神像冰锥,冷得能刺穿人心,“我是叶中立,这位是魏善良。苏好战是疯狗,我们不是。”
苏好战的刀“咔”地剁进地面:“老子管你们是善是恶?”他盯着我,眼里烧着火,“小崽子,来啊!让老子看看你有几斤两!”
我擦了擦后颈的血——胎记还在渗,黏糊糊的顺着锁骨往下流,那种温热的触感和腥甜的味道让我一阵晕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开始倾斜。
老鬼不知什么时候摸到我身后,压低声音:“那俩是正经觉醒者,苏好战是疯的。你用迷阵困他,我和吴道长护着魏叶二人。”
我点头,指甲在掌心画了个艮字诀。
脚底下的地砖开始发烫,奇门遁甲的“迷踪步”顺着地气铺开——苏好战的刀劈过来时,我己经闪到了他背后。
“操!”他骂着转身,刀风带起我的衣角,割得脸颊生疼,像有刀片贴着皮肤掠过。
我反手甩出三张戊己土符,砸在他脚边。
黄雾腾起的瞬间,我咬破舌尖,血珠溅在符纸上:“封!”
迷阵成型的刹那,苏好战的身影在黄雾里扭曲。
他的刀砍在空气上,震得雾气翻涌:“小崽子!老子撕了你——”
“够了!”魏善良的暖光突然暴涨,照得黄雾透亮。
苏好战的刀“当啷”落地,他捂着脑袋后退两步:“你...你对老子下咒?”
“不过是清心诀。”魏善良叹气,“我们这些觉醒者,本就该...啊!”
他突然踉跄,暖光“啪”地熄灭。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水晶球的裂纹又多了三道,黑雾里隐约浮出一张青灰色的脸,正咧着嘴笑,嘴角咧得几乎撕裂到耳根,带着一种非人的诡异。
“陈墨——”
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一样。
我猛地抬头。
宫殿的穹顶裂开一道缝,月光漏下来,照出个穿墨绿道袍的男人。
他脸上敷着金粉,嘴角勾着笑,手里捏着一根青铜针:“陆宗主让我带句话——”
他的声音混着碎石坠落声,像根针首扎进我耳朵:“你护不住任何人。”
后颈的胎记突然疼得我眼前发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苏好战的骂声、魏善良的惊呼、老鬼的低咒...全被这声音压了下去。
我盯着那男人的眼睛——里面没有眼白,全是浑浊的灰,像是泡在水里很久的鱼眼。
“跑!”老鬼的铜钱剑突然刺向穹顶,“是归墟宗的‘听风使’!他能引动...啊!”
剑没刺中。
那男人的身影像水雾般散了,声音却还在头顶盘旋:“陈墨,下回见面...你脖子上的命眼,就是陆宗主的了。”
水晶球的红光猛地炸亮。
我听见王老板的尖叫,徐助手的低喊,吴道长念咒的声音混着雷符的炸响。
但所有声音都不如我心跳声大——一下,两下,和红光的节奏严丝合缝。
后颈的血顺着衣领流进后背,凉得我打了个寒颤,像是有一条冰冷的蛇贴着脊梁缓缓下滑。
我望着穹顶那道裂缝,听着听风使的笑声逐渐消散,突然想起老鬼说过的话:“归墟宗要的不是秘境,是...是活的九宫命眼。”
而我的后颈,正烧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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