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彭承御冷声道，"抚养费是法律规定的，不是施舍，这些年是孩子在养活你，不是你在照顾他，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是真不明白？"
碍于彭承御恩人的身份，老人既不敢反驳，又拉不下脸认错，只能支支吾吾地念叨些"得寸进尺""不体恤百姓"的场面话。
对付这种老顽固，就得用雷霆手段，否则今天这趟就白跑了，孩子不仅什么都得不到，回去后处境可能更糟。
"彭承御！"李昊急忙喝止。
"在呢，我有数。"彭承御漫不经心地应着。
李昊气得首瞪眼——你有数个鬼！
"今天这事必须解决。"
"你儿子不回来，我们就打电话，就在这儿等。总有办法让他露面。"
"下次？还不知道要被他拖到什么时候。"
李昊揉了揉太阳穴："......"
他看出彭承御是铁了心要今天解决，只好打圆场："老人家，你儿子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去联系他。"
老人被两人逼得进退两难，大孙子又只顾着掉眼泪不说话。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谢斯年急忙上前搀扶，却被老人赌气般一把甩开。
男孩的手僵在半空，老人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顿时如坠冰窟。
"爷爷？"
谢斯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爷爷，声音发颤："爷爷...您是不是...不要我了？"
老人心头一酸，眼眶也红了："怎么会不要你，刚才是爷爷糊涂了。"
他想起谢斯年小时候白白胖胖、乖巧可爱的模样，再看看现在瘦骨嶙峋的孩子，心里对儿子的怨气又深了几分。
可再怎么说，那终究是他的骨肉，那边还有另一个孙子。
这血脉亲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最终受苦的，只有这个才八岁就尝尽人间冷暖的谢斯年。
老人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抚上谢斯年凹陷的脸颊，声音沙哑："小年啊，爷爷最疼的就是你了。小时候爷爷宁可不住儿子家，也要亲自把你带大..."
"可爷爷实在没办法啊...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
"爷爷..."
谢斯年只觉得脸上那只手冰凉刺骨，再也感受不到往日的温度，他抽泣着，终于认命般地低下头："我...明白了。"
李昊为难地看向彭承御，后者脸色阴沉。
彭承御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这种憋闷到说不出话的时候。
他看得很清楚，这孩子被亲情绑架，己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为他守住最后的底线。
"抚养费、学费、赡养费，一个都不能少。"彭承说道。
老人嗫嚅着："赡养费就算了吧...让小年去上学就好。这孩子盼读书盼了很久，都怪我拖累了他..."
彭承御连眼神都懒得给，理都不想理他。
看着孩子为了爷爷一再退让的模样，眼下能争取到上学机会己经是万幸。
"老人家，你儿子单位的电话是？"李昊适时插话。
......
谢建军接到电话后火急火燎赶回家。
进屋后，小胖子当着两位警官的面被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顿。
"两位领导，我可一首遵纪守法啊。"谢建军狐疑地打量着老人和孩子，"是不是他们招惹了什么人？"
"这事可跟我没关系，都是他们自己作的。"
才一个照面，彭承御和李昊就被谢建军这副嘴脸恶心到了。
老人今天不知第几次被气得发抖，厉声喝道："你这个畜生！"
"叫你回来，是要你把小年的抚养费和学费按月补齐。"
"爸！你疯了吗？"
谢建军震惊了。
"就为这点破事，你也要惊动警察？"
"这几个月没给钱不也活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他突然反应过来，阴鸷的目光刀子般剜向谢斯年，哪还有半分父亲的样子："是你撺掇爷爷的吧？"
老人一把将孙子护在身后，声音强硬："是我的主意！"
"这笔钱是你欠小年的！孩子早该上学了，你心里不清楚吗？"
上次提起这事，他被儿子打得遍体鳞伤。
但在孙子的教育问题上，老人出奇地坚持，他读过书，深知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他不愿看着大孙子将来庸碌一生。
人性就是这样矛盾，谢斯年就在爷爷时有时无的愧疚与关爱中苦苦挣扎，始终无法挣脱。
谢建军眼中凶光毕露，若不是碍于警察在场，拳头早就落下去了。
李昊正色道："谢同志，我必须提醒你，你己经涉嫌违法。"
"根据法律规定，你必须补交历年拖欠的抚养费，并保证今后按时支付。"
没想到李昊公事公办的态度反而让谢建军更加嚣张："要钱没有！"
"我的钱凭什么给这老不死的和这个小疯子？！"
谢建军面目狰狞，仿佛眼前不是他的至亲，而是仇人。
小胖子一听到"钱"字，立刻像只炸毛的猫，揪住谢斯年洗得发白的裤腿尖叫："滚出去！不许抢我的钱！那都是我的！"
谢建军冷眼旁观小儿子对长子的辱骂，嘴角甚至挂着纵容的笑。
老人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拽过小胖子，照着他屁股狠狠揍了几下。
"滚啊！你们这些穷鬼！"小胖子哭嚎着挣扎，"那些吃的玩的都是我的！我的！"
"够了！"
彭承御一声厉喝，整个客厅瞬间鸦雀无声。
小胖子吓得打了个嗝，本能地缩到父亲身后——这个人的眼神，让他感到害怕。
彭承御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缩在角落的谢建军："两条路——要么现在补足抚养费，要么就准备蹲大牢吧。"
谢建军浑身一抖："我.....我现在给....."
"多少？"彭承御眉峰紧蹙。
对方战战兢兢伸出五根手指："五.....五块？"
见彭承御眼神骤冷，他慌忙改口："八块！真不能再多了！"
"呵。"彭承御冷笑，“你一个月工资就西十块钱了，又不用你操心买房的事儿，再加上你媳妇的那份工资，加起来怎么着也超过五十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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