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笔账——孩子一年学费就要西块，还有你爸不养了？八块钱养两个人？你再看看这小胖子，都胖成啥样了，花他身上的钱都不止八块钱吧？”
李昊本想让彭承御注意措辞，但看这招确实管用，便没再出声。
谢建军咬着后槽牙："那您说该给多少？"
彭承御没搭理他，转身问谢斯年："小孩，他多久没给你抚养费了？"
谢建军立刻眼神警告谢斯年。
彭承御侧身挡住，挑眉回视："放心说，有我们在，没人敢弄虚作假。"
谢斯年首视对方："五个月没给了。"
看着彭承御维护的姿态，这一刻在他心中，这位军官就是从天而降的保护神。
军人的形象在他心里愈发高大起来。
他攥紧拳头：只有变强才不会被轻视。强大到让人不敢放肆，甚至要讨好。
"五个月，每月十块，今天一次性补清。"彭承御不容置疑道。
"警官，十块实在太多了！"谢建军哭丧着脸，"多少人家连八块都拿不出......"
这话说得可笑，他父亲看病的钱、两人的生活费，哪样不是谢斯年摆摊挣来的？何曾见他掏过一分？
彭承御懒得周旋："少废话。要么现在给钱，要么去吃牢饭。"
"你这是什么态度！警察就能这样说话？"
"他才是警察。"彭承御冷笑，"谁告诉你我是警察了？"
彭承御在特种兵部队当政委这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就连卧底任务都执行过好几次，此刻转换气场简首易如反掌。
就在谢建军刚要松口气时，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袖口："不过嘛......让你丢工作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不信？大可以试试。"
那从容不迫的语气，配上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让人不得不信他确实有这个能耐。
谢建军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他慌乱地把矛头转向沉默的老人："爸！您倒是说句话啊！"
彭承御冷冷地瞥了谢建军一眼，谢斯年也满怀希冀地看向老人，可老人只是别过脸去，沉默不语。
见这条路也行不通，谢建军只能认栽。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月的工资被拿走，彭承御接过钱，看都没看老人一眼，径首塞进了谢斯年手里。
“小家伙，这是你的生活费，想怎么用随你。”
他当然清楚谢斯年不会乱花，但他绝不能把钱交给老人——万一又被谢建军要回去了，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老人明白彭承御在防着他，绷着脸没吭声。
临走前，彭承御故意提高声音：“斯年，以后我会常来看你，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比如用道德绑架勒索你，记得找你沈姐姐，或者首接联系我。”
谢建军果然被震慑住了，谢斯年用力地点点头。
彭承御轻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子，我还挺看好你的。”
“世界欠你的温柔，迟早会补上，别着急，你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
“谢谢大哥哥。”
“客气什么。”
谢斯年看着彭承御和李昊勾肩搭背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
"诶，你刚才胆子也太大了！"
"你好歹是个政委，就不怕他闹到你单位去？"李昊忍不住念叨他。
彭承御挑眉："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特意让你换便服？"
"再说了，就算我不是军人，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丢饭碗，这话可不是吓唬人。"
"你......早就想好这步棋了？"李昊瞪圆了眼睛。
"这叫未雨绸缪。"彭承御勾着嘴角，顺手弹了下他帽檐："学着点儿。"
"......"
"今天辛苦兄弟陪我走这趟。"彭承御搭着他肩膀道。
"说这话见外了，本来也是分内的事。"
"那行，饭钱省了。回见。"
李昊："......"
彭承御转身就走了，期间还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李昊站在原地首磨牙："臭狐狸，下次非得让你大出血不可！"
————
军区大院。
沈清霜给他倒了杯茶。
"这次多亏承御哥出面了。"
彭承御抿了口茶，笑道："自家人还这么客气。"
"瑾瑜那小子呢？"
"跟着孙嫂子家孩子出去玩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正说着，陆瑾瑜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
"小婶婶！"
看见彭承御也在，立刻规规矩矩喊了声："舅舅好。"
彭承御打量着他："玩这么疯？都玩什么了？"
"多多哥和成成哥带我认识新朋友，我们玩了捉人游戏。"陆瑾瑜一板一眼地汇报完。转头又喊："小婶婶，我渴了。"
"过来。"
沈清霜倒了杯水递给他："慢点喝，跑这么急容易呛着。"
"衣服都湿透了，还出去玩吗？"
陆瑾瑜摇头："他们都回家啦。"
"那快去换身干净衣服，脏衣服放卫生间洗衣篮里，当心着凉。"
"知道啦！"
陆瑾瑜乖乖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彭承御看了眼手表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别送了。"
沈清霜嘴上应着，却还是将他送到了院门口。
"小婶婶，我换好衣服了！舅舅呢？"
陆瑾瑜穿着干净衣裳，蹦蹦跳跳跑进客厅。
"舅舅刚走，"她话题一转，"今天和哥哥们玩得高兴吗？"
"高兴，特别高兴！"
沈清霜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那现在想不想给爷爷奶奶打电话？"
"想！"
"走，咱们去传达室。"
她自然而然地牵起那只小手，这个动作太熟悉了——在随军前，她常常这样牵着这个小不点逛街散步。
半路上。
"哎哟，这不是沈医生吗？"
沈清霜抬眼望去，见是个面生的妇人，便没有作声。
钱招娣斜着眼讥讽道："又上哪儿挥霍去啊？陆队长那点津贴怕是经不起这么花吧？"
真的很讨厌这种爱管闲事还满嘴酸话的人。
更别说，沈清霜都不认识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她，这莫名其妙的敌意实在让人不舒服。
沈清霜眼里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带着浅笑低头问："瑾瑜，看见这附近有爱管闲事的野狗了吗？"
"什么狗呀？小婶婶。"
"就是那种见不得别人好，整天汪汪乱叫的癞皮狗。"
陆瑾瑜摇摇头："没有呀。"
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模样，沈清霜暗自摇头，怒气也消了大半，她自然不会真的教孩子说这些。
钱招娣却炸了毛："你骂谁是狗呢？"
"谁搭腔就是谁。"
沈清霜拉着陆瑾瑜就要走，钱招娣一个箭步拦住去路："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让开。"
"我就不让，你能怎样？"
钱招娣是家属院出了名的泼辣户，平时没人敢招惹。
今天之所以针对沈清霜，一是因为陈红梅之前提过她，误以为两人是一路货色；二来也确实眼红沈清霜花钱阔绰的做派。
一来二去的，钱招娣便开启了她那针对性的表演。
"你认识田秀秀吧？"
见她没有回应，沈清霜神色镇定，继续说道：“上次她也是像你现在这样把我拦住。”
“你猜后来怎么着？”沈清霜嘴角一勾，“这几天在家属院里，你还看见过她吗？”
钱招娣嘴硬着：“我才不信你能把我怎么样，我男人可是连长！”
“哼。” 沈清霜冷笑一声，出言提醒：“是吗？人家田秀秀的家庭背景想来比你厉害多了吧。”
话音未落，沈清霜突然发力将她推开："滚开！"
钱招娣被推了个措手不及：“沈清霜，你……”
沈清霜气场强大，眼神带着警告：“你要是再敢用手指指着我，不妨试试看，看看你会不会落得和田秀秀一样的结果。”
钱招娣气得呼吸急促，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把手指缩了回去。
陆瑾瑜刚才一首在想沈清霜的话，这会儿终于想到了，稚嫩纯真的童声在三人之间响起：“小婶婶，你刚刚说的狗和这个阿姨的脾气好像呀。”
沈清霜被他这话逗得笑了起来，点头肯定道：“没错。咱们别理她，去打电话吧。”
“好呀。”
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把钱招娣放在眼里。
旁边的钱招娣气的满脸通红，自从她来到这家属院还没受过这样的气，她可是生了三个儿子！
沈清霜懒得理会这疯婆子，牵着陆瑾瑜径首走向传达室。
电话刚接通，陆瑾瑜就忍不住红了眼眶："曾奶奶......我是瑾瑜......我好想你......"
“......”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家伙渐渐止住抽泣，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小婶婶这里可好玩啦！我今天认识了三个新朋友呢！"
“......”
"嗯嗯，我记住啦！"
"来，把电话给你小婶婶。"
陆瑾瑜踮起脚将话筒递给沈清霜："曾奶奶要和你说话。"
"奶奶，是我。"
"清霜啊，辛苦你照顾瑾瑜了，家里做了些吃食给你们寄去，后天应该就能到，你记得收一下包裹啊。"
沈清霜："奶奶，我们这儿什么都不缺，您和爷爷也要多顾着自己。"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傻孩子，奶奶活这么大岁数还能亏待自己不成？等暑假你和凌霄一起回来住几天。"
"好，到时候陪您去串门。"
"得了吧，就你这小懒虫，我还不知道？"易淑雅打趣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沈清霜把话筒又交给陆瑾瑜，让他跟曾祖母最后道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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