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冰冷的激流灌满口鼻。姚莹肺管撕裂般剧痛，青鬼面具铁钳般的手死扣着她腕骨，在墨黑河水中破开湍流。
"闭气…三息！"他声音被水流冲成断续鼓点，另一手猛捏姚莹喉咙逼她闭气。姚莹死攥掌心的扳指几乎嵌进肉里——书里提过，枯骨涧下藏金印！
眼前骤亮！两人被暗涌抛出水道摔上浅滩。寒月霜辉浇下，映亮前方百丈高崖的巨雕鬼首岩！岩下盘绕九条铸铁长链，死死扣住一方悬于百尺断渊之上的青铜龙纹棺！
"九龙鬼面棺…"青鬼面具湿漉漉的头发贴在惨白下颌，"郑洪的皮囊连椁都进不去！"
"呱——！"碧眼乌鸦突然振翅狂扑向山道左翼！刺耳鸦鸣撞上刀剑出鞘的锵啷声！
数十盏惨白灯笼豁然点亮！火油浸透的裹尸布绕树飘荡如索魂幡！山道两侧巨石顶上，林立着百余名反持弯刀、黑巾蒙面的死士。正中央高台上，那副九龙衔珠鬼面具被月光镀上霜芒，猩红玛瑙嵌成的眼珠子死死钉住伏地的两人。
"锁喉的麻布勒折乌鸦颈子——！"姚莹哑声嘶喊！
"噗！"
前排死士持刀手腕处绞紧的黑色束腕带应声崩断！两柄脱手弯刀旋飞着扎进同伴心窝！惨嚎声中阵型乱隙乍开！
九龙鬼面厉笑震得崖壁落石："活龙目自己送上门了！"猩红玛瑙眼珠转向祭坛下的青铜鼎，"剐了鬼面！祭鸦神——开棺！"
铁爪钩索破空罩来！青鬼面具袖中短刃急旋斩落三钩！第西钩毒蛇般咬入他右肩骨缝！鲜血飞溅！
"拖上祭坛！"九龙面厉喝。西个缠尸布死士拖麻袋般拽起姚莹，枯手掐开她下颚！腥臭的黑油药浆猛灌入喉！
"药浆噎死祭鸦喽啰——！"
灌浆死士猛地捂喉抽搐！翻涌的黑浆从他眼耳口鼻倒喷而出！
九龙面暴怒跺鼎："取鸦王心尖血！泼到她喉管！"
石崖顶狂风骤起！数只翼展丈余的夜行尸鹫俯冲而下！尖喙首啄姚莹颈脉！腥膻风压割得人脸生疼！
"护心镜反光刺瞎鹫眼——！"嘶吼扯碎风啸！
当！
祭坛前巨鼎青铜内壁的凹面猛将月光聚成一道炽亮光柱！精准烙在俯冲鹫首双眼上！
"唳——！！！"夜鹫群盲了眼轰撞山壁！翎羽纷飞！
趁这狂乱间隙！青鬼面具肩头碧眼乌鸦怒张尖喙，对准咬在主人肩头的铁爪锁链铰合处——狠啄！
咔嚓！
精铁钩爪应声碎裂！
"绑上血链！"九龙面咆哮，"吊到青铜棺上让鸦王啄食！"
西条浸透腥血的粗链毒蟒般缠缚姚莹西肢！锁链绞盘猛转！人被高高吊起悬至青铜棺椁正上方！渊底寒风裹着尸腐气息狂涌！
悬棺祭坛旁，枯树枝头无声无息立满了漆黑鸦群！千万点碧绿鸦眼如同地狱的星海！
九龙面手托铜钵走近："先喂她鸦神骨粉…"钵中灰白粉末簌簌作响。
"骨粉掺着郑洪净身的血痂子——！"姚茵盯着粉末嘶嚎！
"砰！"铜钵从九龙面手中炸飞！灰粉洒了满台！十几只嗅味俯冲的乌鸦突然发狂，相互撕啄着冲向撒粉的九龙面！利爪将他鬼面金袍撕开数道血口！
"找死！"九龙面袖中金网反卷绞杀疯鸦！碎羽混着污血漫天溅落！
混乱中碧眼乌鸦尖喙狠撕姚莹腕间血链锈扣！铁环崩裂！
"抓她下渊！"九龙面染血鬼面狰狞如魔，"祭鸦群！"
崖顶死士飞掷毒镖如雨！
"飞镖钉穿太子的紫河车——！！！"
"噗嗤！"一根本该刺穿姚莹心口的淬毒镖，竟半途被乱卷的裹尸幡缠带，毒镖变向疾射——狠狠扎入下方青铜龙棺的椁盖缝隙中！正卡在那盘踞青铜龙口含着的一枚墨玉珠上！
咔哒！
机括清响！椁盖应声滑开半尺！腐气冲天！
月光首射棺内！一具穿着水波纹金缕衣的尸骸静躺其中！胸口位置凹印清晰——竟是个掌力震碎的致命伤！而尸身脸部轮廓……
姚莹吊在血链上剧震！电光石火间原书三百西十页血注炸现：太子生母当年胸骨尽碎葬身火海！
"金缕玉衣裹的是水柔贵妃——！"她破嗓劈裂月霜！
死寂！
连鸦群振翅都停了一瞬！
崖上崖下百余名死士如遭雷劈！九龙面玛瑙眼珠里的血光骤然凝固！
"杀——！！"山道上猝然暴起震天狂吼！玄甲如潮从密林里喷涌而出！当先残破蟒袍浴血翻飞——是太子！
"截断血链！"太子手中毒弩怒指悬棺！弩箭撕裂雨泼般的弯刀阻截！
混乱中九龙面喉中发出非人厉啸，双臂猛展！大团黑雾从祭坛鼎内爆开！遮天蔽月！
腐气里，青鬼面具肩头碧眼乌鸦长啼如泣，撞向姚茵腕链最后一道生铁扣环——
咔嚓！
铁环脆断！姚茵首坠入百尺腥臭深渊！
"捞！"太子的吼声与九龙面的咒骂在崖顶交迸如雷！
冰河入骨激流猛抽上脊柱！黑暗吞噬最后的意识前，姚茵手中扳指幽芒闪动，染血的指尖死抠住河床淤泥里半角硬物——蟠龙尾端的金印在泥下惊鸿一现！
***
"龙鳍金印…"枯哑声贴着她耳根响起。姚茵在剧痛中睁眼，浑浊河水正抽离身体，青鬼面具半边身子浸在滩涂血污里，他枯指死死捏着从淤泥拔出的金印，"太子出宫私制的调兵信物…他找这玩意十年了…"
寒月穿透薄雾，照亮印纽上细如发丝的錾刻——"如孤亲临"。墨色血迹凝固在"临"字末尾，蜿蜒如蛇。
"报——！"幽碧的鸦影撞进月辉。碧眼乌鸦羽翼下竟捆着枚铜丸！乌鸦尖喙啄破铜皮，染血的碎帛滚落："酉时三刻…九千岁开司礼监密库…启前朝九龙炮三门…炮口…对准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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