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血腥味浓重。火还在烧,舔舐厂房骨架。
废墟人影晃动如鬼魅。枪声稀疏,剩零星抵抗和哀嚎。
林剑平撕开急救包,绷带死死勒住左肩冒血的弹孔。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冷汗浸透后背。
沈逸飞扶她,查看伤口:“队长,马上处理!子弹可能卡骨头里了!”
“死不了!”林剑平咬牙,声音决断,“松岛酒井跑了,会启用备用计划!名单!
‘猎枭’名单!炸药分布图!必须在消息传出前拿到!吴麻子交代的指挥室?”
“主办公楼!三层最东头!”沈逸飞答。
“走!”林剑平推开沈逸飞的手,强撑站起。
右手驳壳枪管发烫。“云飞呢?名单在哪儿?”
“队长!这儿!”林云飞从硝烟中跑来,脸沾黑灰,肩头血迹,眼神亮。
他攥紧折叠纸张和硬皮本。“名单!密码本!电台毁了!”
“干得好!”林剑平眼中赞许一闪,被焦灼取代。“不够!指挥室!
那里有详细计划,备用联络!必须拿到!”
“队长,你的伤…”林云飞看见血迹和苍白脸色。
“别废话!走!”林剑平厉声打断,踉跄却坚定地冲向厂区中央三层办公楼。
沈逸飞林云飞左右护卫,警惕扫视残垣断壁。
办公楼狼藉。翻倒桌椅,散落文件。
汉奸仓皇撤离。楼梯躺着两具未干血迹尸体。
三人小心摸上三楼。走廊尽头,“厂长室”厚重橡木门紧闭。
“小心埋伏!”林剑平示意警戒两侧。自己背靠门边墙,侧耳听。
里面死寂。
“撞开!”林剑平下令。
林云飞后退,助跑,肩膀狠狠撞门锁位置!
“哐当!”巨响!门框落灰。门没开!里面被顶住!
“再来!”林剑平低喝。
林云飞深吸气,退远,再次加速猛撞!
“轰隆!”门栓断裂,重物倒地。橡木门撞开!
门开瞬间!
“砰!砰!砰!”三声枪响屋内传来!子弹打门框,木屑纷飞!
有埋伏!不止一个!
“操!”林云飞撞门同时身体侧扑!子弹擦头皮过!驳壳枪开火还击!
“砰砰砰!”
沈逸飞探头射击压制!
林剑平忍痛,借门框掩护探头看。
三个黑衣汉奸躲巨大红木办公桌后惊恐射击。一个抓着文件,正塞铁皮文件柜!
“打掉!”林剑平厉喝,枪连连开火!
近距离交火激烈短促!办公桌千疮百孔,木屑乱飞!
惨叫声。两个汉奸被林云飞沈逸飞点射要害毙命!
最后一个抓文件的汉奸见同伴毙命,魂飞魄散。
怪叫,将文件猛地朝林剑平他们扔来!纸张如雪片散开!他连滚带爬扑向办公室内侧紧闭小门!
“想跑!”林云飞箭步冲上,匕首脱手飞出!
“噗!”匕首扎进汉奸后腰!他惨叫扑倒,抽搐。
林剑平沈逸飞冲进办公室。
沈逸飞扑向抽搐汉奸,枪顶头:“别动!”警惕盯小门。
林剑平没看散落文件。目光锁角落厚重铁皮文件柜!
柜门大开,塞满文件账册。首觉告诉她,核心机密不在这!
“找暗格!保险箱!”林剑平声音急切。她快步到红木办公桌前。
桌子大沉。忍肩痛推桌。刺耳摩擦声。桌后墙壁深色壁纸,无异常。
林剑平伸手,手指寸寸敲击墙壁。下到上,左到右。
“咚咚…咚咚…咚!”
敲到墙角离地一米五处,声音变空洞!
“这里!”林剑平眼中精光爆射!拔匕首顺壁纸缝隙划开。
撕开壁纸,露出尺许见方深色木板!边缘细微缝隙!
“妈的!藏得深!”林云飞凑近。
林剑平匕首撬开木板。后面嵌着墨绿色带密码转盘小型保险柜!
“密码?”沈逸飞押受伤汉奸过来厉喝。
汉奸龇牙咧嘴摇头:“不…不知道…只有…吴爷…和…日本娘们…知道…”
“让开!”沈逸飞推开汉奸,蹲保险柜前。
看锁结构,三转盘机械锁。侧耳贴冰冷柜门,手指极轻微转动第一个密码盘,捕捉内部机簧微弱“咔哒”声。
时间流逝。外面零星枪声队员呼喊隐隐传来。
林剑平焦急看沈逸飞汗湿鬓角。林云飞持枪警戒门口和小门。
“咔哒…”微弱轻响。
“第一个!”沈逸飞低道,手指稳住。转第二个盘。
林剑平心提到嗓子眼。松岛酒井随时卷土重来!
“咔哒…”又一声。
“第二个!”沈逸飞声音微颤。转第三个盘。动作更慢更轻,屏息。
“咔哒…”
清晰!
“开了!”沈逸飞眼中狂喜!抓住把手用力拉!
“吱呀——”
沉重柜门开!
柜内空间不大。无金银。
几样东西:一厚一薄牛皮纸文件袋;油布包裹长方形硬物;一小叠橡皮筋扎好崭新美钞。
林剑平抓过厚文件袋,手指因激动失血微抖,扯开系绳。
装订好的行动计划书!封面醒目红色骷髅头交叉匕首图案。
日文中文标题:“毒蝎·猎枭最终执行方案”!
她急翻第一页。清晰标注:
毒蝎行动:目标1:西区广安路7号仓库(军需药品)—— 子时整,炸药引爆。
目标2:闸北三号码头大丰货栈(武器零件)—— 子时整,炸药引爆。(己被控)。
目标3:黄浦江三号铁路桥、五号公路桥桥墩 —— 子时整,水下爆破。
猎枭行动:目标1:郑国栋(后勤副总指挥)—— 子时整,法租界霞飞路平安里23号清除。
目标2:王志强(游击队联络)—— 子时整,西区大世界戏院后巷清除。
目标3:李秋月(地下电台)—— 子时整,公共租界中央公寓701清除。(另两名字红笔划掉,注“己暴露”)
执行单位:忠义救国军一、三队(松岛酒井指挥)。
联络方式: 备用频率,呼号“夜枭”。
撤退方案:爆破成功,人员分散撤浦东三林塘废弃教堂。
每个字烙铁般烫心!时间!距子时不足三小时!三爆破!三暗杀!遍布上海!
“快!地图!”林剑平声音嘶哑紧迫。
沈逸飞拿起油布包裹扯开。大比例上海市区军用地图!
红蓝铅笔清晰标注爆破点、暗杀点、集结点、撤退路线!备用指挥点电台位置!行动总纲!
“还有!”林云飞打开薄文件袋。
几份日文中文日军司令部指令副本,授权松岛酒井指挥“忠义救国军”报复行动!铁证!
“全了!”林剑平激动手指抖。
粉碎阴谋,钉死日军汉奸铁证!“快!全带走!一份不落!”
沈逸飞林云飞将文件、地图、指令副本、美钞塞进结实帆布袋。
“队长!这人?”沈逸飞指地上奄奄一息汉奸。
林剑平冷冷瞥:“带走!他知道更多!留活口!”
“是!”沈逸飞掏绳子利索捆绑。
这时!
“轰!轰!轰!”厂区西南方向猛烈爆炸!震得办公楼摇晃!玻璃哗啦碎!
“不好!”林剑平脸色剧变,“动力车间!我们拆掉引信的炸药!”
密集枪声手榴弹爆炸声从西南豁口传来!
夹杂沉闷有力枪声——三八式步枪!掷弹筒“嗵嗵”声!
“鬼子!正规军!”林云飞冲到碎窗望下失声叫。
西南豁口火光冲天!戴钢盔土黄军服日军身影,用火力压制豁口处赵立博周小虎!溃逃汉奸残部掉头杀回,形成夹击!
“妈的!松岛搬救兵了!”沈逸飞脸色铁青,“想堵死我们!”
办公楼外交火声由远及近!鬼子汉奸攻来!子弹“噗噗噗”打外墙!
“队长!被包围了!”林云飞举枪对楼梯口,杂沓脚步鬼子叫喊传来!
形势急转首下!
林剑平捂剧痛伤口,看沉甸甸情报帆布袋,看楼下苦战队员汹涌鬼子援兵。眼神剧烈挣扎,化为冰冷决绝。
“不能硬拼!”她斩钉截铁,“情报必须送出去!否则上海完!”
目光扫办公室内侧紧闭小门。汉奸想逃向那里!
“那扇门!快!通哪!”
沈逸飞冲去一脚踹开小门!门后黑洞洞狭窄楼梯向下延伸!霉味土腥气涌出!
“地道!通外面!”沈逸飞惊喜喊。
“天助!”林剑平精神一振,“云飞!带情报押俘虏,立刻地道走!
最快速度送法租界霞飞路联络站!通知老郑转移!通知所有目标点戒备!阻止爆破暗杀!快!”
“队长!你呢?”林云飞急。
“我和逸飞断后!吸引火力!争取时间!”
林剑平不容置疑,将帆布袋塞林云飞怀,驳壳枪和最后两弹匣塞他,“快走!命令!”
“队长!”林云飞眼眶红。
“走啊!”林剑平厉声嘶吼,用力推他,“再不走来不及!为了上海!走!”
林云飞看林剑平苍白坚定的脸,肩头渗出的血,牙咬碎。
猛抹眼,不再犹豫,抓起捆着的汉奸拖向地道口,对沈逸飞吼:“逸飞!保护好队长!”
“放心!”沈逸飞重重点头,枪指楼梯口。鬼子皮靴叫骂声清晰可闻!
林云飞最后看林剑平一眼,咬牙拖俘虏钻进黑暗地道消失。
同时!
“轰!”手雷办公室门外爆炸!气浪炸碎门板!浓烟中,几个戴钢盔端刺刀鬼子兵怪叫着冲入!
“小鬼子!来吧!”林剑平背靠墙,仅剩右手稳稳举起地上捡的步枪,眼中燃烧同归于尽的火焰!猛拉枪栓,弹壳跳出!
沈逸飞怒吼,最后一枚手榴弹奋力掷向门口!
“轰!”爆炸火光吞噬最前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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