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时,苏挽棠站在镜前,指尖抚过妆匣里那只琉璃瓶。
瓶身凝着晨露,映出她微抿的唇——这是昨夜她翻遍《帝王禁忌录》后,从古籍里抠出的「灵芝雪莲解毒方」。
系统提示里那句“帝王欣赏刀刃”在耳边嗡嗡作响,她要在御花园侍驾时,把这把刀递到萧承煜手里。
小桃捧着青鸾纹宫装进来时,她正把琉璃瓶塞进袖口暗袋。布料摩擦声惊得小桃抬头:“姐姐今日要穿这袭?前日柳司制还说颜色太素……”
“素些好。”苏挽棠将金箔花簪在鬓边,那是昨日萧承煜赏的,花茎上的血渍己被她用珍珠粉仔细擦净,“陛下最厌弃浓妆,你忘啦?”
小桃吐了吐舌头,又压低声音:“方才司制房的李姑姑来送帕子,说尚宫局都在传,柳司制今早被押去暴室时,指甲把门框都抓裂了。”
苏挽棠的手顿在发间。
柳如烟昨日跪在地上哭求时,指甲也是这样深深掐进她的腕骨——那股子狠劲,倒像要把前五年欺辱她的账都翻出来。
可她更记得系统解锁的《帝王禁忌录》里写:“帝王脚下无废棋,能掀翻棋盘的,才是对手。”
御花园的银杏叶正黄,风一卷,落了萧承煜半肩。
苏挽棠远远看见他倚着汉白玉栏杆,玄色龙袍被吹得猎猎作响,像团压着星火的黑雾。
“苏司制。”他没回头,声音却裹着秋凉,“朕昨日听张御医说,你泼药汁时,青石板都蚀了个坑。”
苏挽棠福身:“那药里掺了七日醉,寻常补药的甜香作掩。”她摸出琉璃瓶,“但这世间的毒,总比不过人心的毒——不过奴婢倒寻着个解百毒的方子。”
瓶塞打开的刹那,清甜的药香漫开。
萧承煜终于转过脸,眼底浮起探究:“解百毒?”
“灵芝润肺,雪莲清心,按《齐民要术》里的古法淬成汁。”苏挽棠将瓶子递过去,“昨日奴婢让小桃试了半盏,她今早喝了尚食局送来的参汤,半点事没有——那参汤里,可掺了半钱巴豆粉。”
萧承煜的指节在瓶口顿住。
他盯着她眼底的清明,忽然笑了:“你倒胆大,拿自己身边人试毒。”
“奴婢的命不值钱,可若这方子能护陛下周全……”苏挽棠垂眸,“便是试一百次,也值得。”
风卷着银杏叶打在两人中间。
萧承煜的拇指着瓶身,忽然道:“三日后重阳宫宴,你随朕出席。”
苏挽棠的心跳漏了半拍。
宫宴是后妃命妇的场子,她个司制女官本无资格——可系统里新解锁的《世家秘辛手札》里,恰好记着几桩外戚私通北戎的旧案。
重阳那日,含元殿的烛火映得琉璃瓦发亮。
苏挽棠站在萧承煜身侧,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朱紫身影,目光在右相夫人鬓边的红珊瑚上顿住——那珊瑚纹路与《手札》里记载的北戎贡品如出一辙。
“苏司制的解毒方,本宫早有耳闻。”淑妃端着酒盏过来,丹蔻敲得金杯叮当响,“今日不妨现场试试?”她转向身边的侍女,“把那盏葡萄酒呈上来。”
琥珀色的酒液里浮着玫瑰花瓣。
苏挽棠接过时,闻到极淡的苦杏仁味——是乌头碱。
她将琉璃瓶里的药汁滴入酒中,搅了搅,递给淑妃:“娘娘若信得过,不妨尝一口?”淑妃的脸白了白。萧承煜却勾了勾手指:“呈上来。”
苏挽棠心尖一颤,却见他端起酒盏,在唇边碰了碰,又放回案上:“味道太甜,不合朕口味。”他扫过下面的人群,“倒是右相夫人这珊瑚坠子,看着眼生。”
右相夫人的指尖掐进锦缎里:“回陛下,是贱内家乡的匠人……”
“北戎的红珊瑚,纹路是螺旋状的。”苏挽棠突然开口,所有人的目光唰地刺过来,“中原珊瑚是首纹,奴婢前日替尚服局整理贡品册,恰好翻到过。”
殿内落针可闻。
萧承煜侧头看她,眼底的暗潮翻涌:“苏司制倒是细心。”
散宴时己近子时。
苏挽棠跟着萧承煜往太极宫走,靴底踩着满地残红,听见他说:“右相次子上月去了雁门关,说是督查军粮。”
“军粮车辙印比寻常深三寸。”苏挽棠摸出袖中一张纸,是昨夜系统解锁的《边关密报》抄本,“奴婢托司苑局的小顺子查过,雁门关外的沙地里,有北戎马的蹄印。”
萧承煜接过纸,烛火在他眼底跳了跳:“你这司制,倒像朕安在宫里的眼睛。”
“奴婢只是想替陛下擦干净这双眼睛。”苏挽棠福身,发间的金箔花在风里轻颤,“那些蒙尘的,该扫了。”
三日后,右相府的马车被截在朱雀门外。
苏挽棠站在司制房廊下,看着士兵从车底搜出带北戎标记的密信,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宿主协助破获外戚通敌案,解锁《凤座策》。提示:帝王的刀,终要见血;而执刀的人,要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夜更深时,小桃举着灯进来:“姐姐,陛下差人送来这个。”她捧着个檀木匣,打开是枚羊脂玉簪,刻着“昭仪”二字。
苏挽棠摸着簪子上的纹路,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
太极宫的方向,有灯笼的光穿透雪幕——那是萧承煜批完折子了。
她知道,右相不过是冰山一角,更深处的暗桩还埋在朝局里。
但此刻,她望着案头新得的《凤座策》,嘴角勾起极淡的笑。
雪落无声,却终将覆满宫墙。
而她要做的,是在雪化之前,站到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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