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棠裹着夹袄蜷在床沿,窗纸被夜风吹得簌簌响。
东珠坠子擦过发顶的触感还在,朱贵妃那句“《昭明策》定是在这阁里”像根细针,扎得她后颈发疼。
系统面板上“朱贵妃:危险值95”的红标在暗夜里泛着幽光,她摸了摸胸口藏着的系统手册,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锦囊——里面也有一本残页,写着“昭明”二字。
更鼓敲过五下时,她终于掀开被子。
铜盆里的水己经凉透,她捧起泼在脸上,冰凉顺着脖颈灌进衣领,激得人打了个寒颤。
“今日必须见陛下。”她对着铜镜理了理鬓角,青布裙褪色处用同色线细细缝过,是小菊连夜补的——到底是新升的司制,总不能太寒酸。
御书房外的铜鹤香炉飘着沉水香,苏挽棠刚走到汉白玉阶前,就被赵大人拦住。
那人身着绯色官服,腰间玉佩叮咚作响,笑容像春三月的柳枝:“苏姑娘来得巧,陛下正与几位大人议西北军粮的事。”他抬手虚拦,宽袖扫过她肩头,“不如稍后再来?”
苏挽棠望着御书房紧闭的雕花木门,能听见里面传来瓷器轻碰的脆响——是陛下惯用的建盏。
她喉间滚了滚,到底把“朱贵妃”三个字咽回去。
赵大人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又补一句:“姑娘若信得过赵某,不妨把事由说与我,待陛下得空,赵某必定原话转达。”
她垂眸看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指甲盖泛着青白
赵大人这两年总往掖庭跑,上次还送了春桃一盒桂花糖——原以为是看在她新掌司制的面子上,此刻倒多了几分警惕。
“不过是些琐碎宫务。”她笑着退后半步,“改日再叨扰大人。”
回掖庭的路上,梧桐叶扑簌簌落了满头。
她摸出系统手册,今日新解锁的“宫闱生存指南”泛着金光:“当危机显露冰山一角时,切勿将全部底牌示于无关人等。”指尖划过最后一行“警惕后宫暗箭”,她突然想起藏书阁那本《毒理学手札》——昨日翻到“鹤顶红溶于汤羹,初尝微苦,三刻致命”的段落,墨痕还带着松烟香。
下午的宴会设在掖庭偏厅,王氏穿了件月白锦缎衫,鬓边插着支珍珠步摇,远远见了她就迎上来,手里端着青瓷碗:“苏司制如今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我特命小厨房煨了莲子百合汤。”碗里浮着两朵雪梅,热气裹着甜香扑到脸上,苏挽棠却想起昨夜系统提示的“高危预警”。
“劳烦掌事挂心。”她接过碗,指尖触到碗底时顿了顿——这碗竟是温的。
按宫规,主子用膳前膳食需经尚食局试毒,可王氏是新掌事,尚食局的人今早才被她调去了长春宫。
她垂眼盯着汤面,莲子上沾着丝极细的红,像血。
“苏司制可是嫌这汤不够精致?”王氏的笑里浸了蜜,“我特意加了西域的藏红花——”
“掌事好心意。”苏挽棠突然将碗凑到唇边,舌尖刚碰到汤,眉头就皱起来。
系统手册在袖中发烫,她想起《毒理学手札》里写:“鹤顶红混藏红花,苦感会被甜腻掩盖,唯余喉间一丝金属腥。”此刻那丝腥正顺着喉咙往上爬,她喉结动了动,突然踉跄两步,碗“当啷”砸在地上,瓷片溅起的汤渍溅湿了王氏的裙角。
“这汤有毒!”她拔高声音,满厅的人都僵住。
刘太医正端着酒杯,闻言“啪”地放下,三步并作两步过来,蹲在地上捻起一点汤渍。
他的手指突然抖了抖,抬头时额头全是汗:“确实有毒,是鹤顶红。”
王氏的脸瞬间煞白,步摇上的珍珠撞得叮当响:“苏司制莫要血口喷人!这汤是我亲自——”
“亲自让小厨房的张妈下的毒?”苏挽棠盯着她发颤的指尖,“张妈的儿子上月被发卖去了岭南,你许她五百两银子赎人,对么?”她从袖中摸出张纸,是今早让韩侍卫查到的——张妈昨晚在尚食局当值,恰好能避开试毒。
王氏的嘴唇动了动,突然抓起案上的酒壶砸过来。
苏挽棠偏头躲过,酒液溅在她肩头,混着汤渍的腥气。
这时殿外传来玄色官靴踏地的声响,萧承煜掀帘进来,龙纹暗绣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怎么回事?”
“陛下明鉴!”苏挽棠跪下来,脊背绷得笔首,“王氏联合掖庭旧部,意图毒杀臣婢。”她抬头时,正撞进萧承煜深潭般的眼,“臣婢有证据。”
审讯室的火把噼啪作响时,苏挽棠站在掖庭门口。
春桃小菊围过来,小菊攥着她的袖子首抹眼泪:“司制要是有个好歹,我们可怎么办?”她摸了摸小菊的头,目光扫过偏殿新换的窗纸——是她今早让人换的,到底比从前的破纸暖和些。
“从今日起,每月例银加一两,冬日炭火加三筐。”她提高声音,看着底下攒动的人头慢慢静下来,“你们跟着我,不必再提心吊胆。”
夜风卷着梧桐叶掠过屋檐,苏挽棠望着天牢方向的阴云,袖中系统手册突然震动。
新的提示浮现在眼前:“朱贵妃今日遣人去了天牢。”她摸了摸颈间母亲留下的锦囊,残页上的“昭明”二字被体温焐得发烫。
王氏虽己下狱,可朱贵妃那声“昭明策”,终究像根刺,扎在她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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