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宫墙时,苏挽棠的鞋底在青石板上碾出极轻的声响。
她贴着御园西角的朱漆回廊,袖中昭明策系统的提示还在发烫——“御园深处,尚存残卷”。
这是系统首次在子时前触发任务,她喉间泛起一丝腥甜,那是前日替沈昭仪顶罪时被掌事嬷嬷扇的耳光,此刻随着心跳一下下抽痛。
荒亭的飞檐在古柏后若隐若现,苏挽棠摸黑绕到亭后,枯枝划破手背的疼意让她清醒。
系统说的“残卷”该是藏在这里——三年前父亲蒙冤,《平胡策》被付之一炬,可她在掖庭扫了五年地,总记得老宫正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御园有旧物”。
月光突然被云层遮住大半,她蹲下身,指尖触到草丛里凸起的木棱。
裹着青苔的木箱,她用指甲抠开朽烂的木板,潮湿的霉味混着一丝熟悉的檀木香——是父亲书房里的沉水香!
她心跳如擂鼓,抖着手扯开层层油纸,泛黄的纸页上“苏”字墨迹早己干透,正是父亲手书的《边军布防图》残页!
“叮——”金属碰撞声惊得她指尖一颤,残卷“啪”地掉在地上。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刀刃出鞘的清响。
苏挽棠迅速将残卷塞进衣襟,猫腰钻进亭后假山缝隙。石棱硌得后背生疼,她屏住呼吸,连喉间的腥甜都不敢咳出来。
“刺客!保护陛下!“林将军的声音像淬了冰,带着禁军甲胄的闷响掠过荒亭。
苏挽棠瞳孔骤缩——刺客?皇帝?
她想起今日御书房里萧承煜望着古柏说的“深意”,此刻额角沁出冷汗。
打斗声往御湖方向去了。
她咬了咬舌尖,借着灌木掩护跟过去。月光劈开云层的刹那,她看见御湖中央翻起水花——是萧承煜!他披散着头发,左肩插着支短箭,鲜血在水面晕开暗红的花。
刺客站在岸边拉弓,箭矢破空的锐响里,韩侍卫从树后跃出,刀鞘砸在刺客腕间。
“陛下!”苏挽棠的外袍被风掀起,她扯下腰间缠丝玉佩塞进靴筒,扑通跳进水里。
湖水冰得她打了个寒颤,却比不过心口的灼痛——若萧承煜死了,谁来翻她苏家的冤案?谁来制衡赵侍郎和朱贵妃?
她憋着气潜到萧承煜下方,抓住他浸水的衣襟往上拽。他的身子重得像块石头,喉间溢出的血沫蹭在她脸上。快!再快些!她的指甲抠进湖底的淤泥,终于触到岸边的青石板。
“咳咳——”萧承煜呛出两口水,脸色白得像浸了水的纸。
苏挽棠扯开他的衣襟,短箭上的绿斑让她胃里一翻——淬毒的!
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开,《毒理学手札》自动翻到“蛇涎散”那页:“见血封喉,三刻致命,需清心莲汁配银针”。
“刘太医!”她对着暗处喊,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狠劲。
昨日替宋女史解围时,她特意在御药房留了人情,此刻那老医正提着药箱从假山后窜出来,额角全是汗。
“清心莲!三寸银针!”苏挽棠抄起随身匕首,咬着牙捏住箭尾。
萧承煜的手指突然扣住她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却在她说出“蛇涎散”时松了手。
箭头拔出的瞬间,黑血溅在她裙角,她反手用银针扎向他肩井穴,“忍住,毒素要逼出来。”
刘太医举着琉璃盏的手在抖:“莲汁...来了!”苏挽棠接住喂进萧承煜嘴里,指尖抵在他人中穴上,看他睫毛颤了颤。
“你...又救了朕。”萧承煜的声音像破风的纸,却带着几分笑意。
苏挽棠这才发现自己跪在他腿边,发梢滴着水,浸透的里衣贴着皮肤。
她慌忙退开两步,低头行礼:“奴婢职责所在。”
“林将军。”萧承煜撑着石头站起来,左肩的血还在渗,“搜刺客身上。”
林将军捧来一枚青铜令牌,“赵”字刻得很深。
萧承煜捏着令牌的指节发白,抬头时目光像淬了霜的刀:“赵大人,果真不甘寂寞。”他转身看向苏挽棠,月光落在他眼底,“你可知,朕今日为何来御园?”
苏挽棠喉头发紧,昨日御书房里那封沈昭仪的密信突然浮现在眼前。
她正要开口,萧承煜己拂袖离去,玄色衣摆扫过她脚边的水渍,留下一句:“明日,御书房见。”
晨曦爬上宫檐时,李公公的拂尘扫过偏殿门槛。“苏女史。”他递来一个描金匣子,“陛下亲笔,嘱咐亲手交。”
匣中密旨的墨迹未干,“掌印女官”西个大字烫得苏挽棠指尖发疼。
她望向窗外,御园的古柏在晨雾里若隐若现,腰间玉佩贴着皮肤,像父亲当年摸她发顶的温度。
“这一局...”她对着窗玻璃里的自己笑了笑,“我不仅要活,还要赢到底。”
六局文书房的窗棂在远处泛着白光,阳光正慢慢漫过雕花窗格,将案几上的《六局典章》染成暖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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