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檀香被穿堂风卷得忽明忽暗，小太监的哭嚎撞进殿门时，苏挽棠腕间的翡翠镯子正与萧承煜的龙纹玉佩相碰，清响未落，她后颈的凉意便骤然收紧。
萧承煜的指节抵在她脊椎骨上，像压着块烧红的炭。“太后陵...”小太监的话被他眼神劈成两半，后半句哽在喉间首打颤。
苏挽棠看见皇帝眼尾的红血丝正往瞳孔里渗，像是要把整个眼眶烧穿。
“带路。”萧承煜松开手时，龙袍下摆扫过她膝头，带起一阵冷风。
苏挽棠扶着案几起身，袖中系统界面突然亮起——【检测到关键事件触发，《毒理辨析·血迹溯源》己解锁】。
她垂眸时睫毛微颤，想起凤座暗格里那半片残纸，“承乾二十三年冬，藏诏于...”此刻在唇齿间滚了滚，到底没说出口。
韩侍卫的马蹄声碾碎了宫道上的月光。
苏挽棠掀开车帘时，正看见守陵人瘫坐在封土堆前，裤脚沾着新翻的湿土，手指哆哆嗦嗦指向地宫方向。“奴才听见动静...拿了火把去照，那门...那门自己开了条缝！”他突然抓住韩侍卫的靴筒，“里面有东西动！像是...像是有人在拖棺椁！”
地宫的潮气裹着腐木味涌出来时，苏挽棠的呼吸顿了半拍。
汉白玉棺椁的金漆被刮得斑驳，原本垫在棺底的青玉璧不翼而飞，只剩几道深痕刻在棺木上。
最骇人的是陵墓外的石碑——暗红色的血字顺着碑身往下淌，在青砖上积成小滩，“戌三夜，北辰下，血洗天命。”
“这字...”苏挽棠指甲掐进掌心，父亲那把断刃上的铭文突然在眼前闪过，“当年沈家军令牌内侧，刻的就是这几个字。”她蹲下身，指尖悬在血滩上方半寸，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非人类血液，成分匹配西域黑狼犬，建议提取样本】。
“贵妃娘娘？”韩侍卫的佩刀碰在石碑上，脆响惊得她抬眼。
萧承煜立在月光里，玄色龙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盯着血字的眼神像一柄淬毒的剑，“传太医院来验。”话音未落，苏挽棠己从鬓间取下金簪，挑了块血渍收进锦盒，“陛下，这血不是人血。”
御书房的烛火被添了三次，赵大人的朝服还沾着晨露。
他捏着茶盏的手青筋凸起，“北辰祭祀...臣曾在《大楚礼志》里见过，需以‘天命者’之血引动星象。太后陵中...莫不是藏着先帝遗骸？”
挽棠的指尖在案上轻点，系统界面浮起《世家秘辛手札》的片段——【北辰教以星象乱朝，昔年灭教时遗漏余党，善用兽血混淆耳目】。
“小六子。”她唤来守在门外的小混混，那人立刻哈着腰凑过来，油光水滑的鬓角还沾着草屑。“去西街茶楼，扮作流民听墙角。”苏挽棠抛给他半吊铜钱，“若听见‘北辰’二字，一个字换十文。”小六子翻着铜钱笑出虎牙，“娘娘放心，小的连茶博士倒茶的响儿都能给您学全咯。”
月到中天时，小六子的汇报撞进了凤仪宫。
他抹着脸上的茶渍，声音压得像蚊子：“西厢房有个穿青布衫的，说‘北辰再启，龙脉易主’，还塞给跑堂的一锭银子。”苏挽棠捏着茶盏的手一顿，系统突然弹出【布局法·陷阱布设】，图上清晰标着墓道口的机关位置——铁网、绊马索、迷香粉。
深夜陵墓的风裹着露水。
苏挽棠缩在松树林里，看自己布下的铁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子时三刻，一道黑影从断墙处窜进来，脚尖刚碰着绊马索，头顶的铁网便“哗啦”落下。那人闷哼一声栽进网里，苏挽棠举着火把凑近时，看清了他脸上的刺青——司礼监的暗记。
“说。”她用金簪挑开那人的面罩，露出张青肿的脸。
宦官喉结动了动，血沫混着话往外涌：“是...是长公主。当年太后收她作义女，给过...给过陵寝密道图...”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渗出黑血。
苏挽棠瞳孔骤缩，系统提示【检测到剧毒“鹤顶红”，建议立即隔离】——可等她摸向宦官脖颈时，那里己经凉透了。
御书房的晨光透过纱帘，在萧承煜脸上割出明暗。
苏挽棠跪呈铁网碎片时，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太后非自然病亡。”她展开锦帕，里面是从太后旧居香炉里扫出的药渣，“这是‘赤魂散’，西域来的，发作时像痰症，实则蚀骨穿肠。”
萧承煜的拇指碾过药渣，指腹被棱角划出血珠。“你怎知？”他的声音像浸在冰里。
苏挽棠想起系统里《毒理辨析·残留检测》的分析报告，“臣妾查过太医院旧档，太后病中用过的安神汤里，每日都少一味甘草——赤魂散遇甘草即显形。”
殿外传来金瓜击地的脆响，是禁军去封锁长公主别院的动静。
萧承煜突然倾身，指尖捏住她下颌，“你步步紧逼，究竟要什么？”他的呼吸扫过她鼻尖，带着隔夜的酒气，“凤座？还是沈氏平反？”
苏挽棠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轻声道：“臣妾要的，是这宫里所有见不得光的事，都晒在太阳底下。”她看见萧承煜的瞳孔微微收缩，指腹的血珠滴在药渣上，晕开一片暗红。
“退下吧。”他松开手时，龙纹玉佩撞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响。
苏挽棠行完礼转身，余光瞥见殿门阴影里立着个人——韩侍卫的玄色劲装裹着晨雾，他望着她的眼神里，竟有几分...不忍。
出了御书房，秋风吹得她鬓角发乱。
李公公捧着茶盏迎上来，压低声音：“赵大人方才递了折子，说是在旧书堆里翻出幅古图...”他的话语被风卷散，苏挽棠望着宫墙上跳动的日影，突然想起小六子说的“龙脉易主”——难道那幅图，与龙脉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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