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的铜鹤香炉飘着沉水香，苏挽棠捏着茶盏碎片的手指在袖中蜷成拳。
系统昨夜解锁的《布局·诱蛇策》在脑海里翻涌，她盯着案头摊开的《大楚典章》，书页上“典籍整理”西个字被烛火映得发红——这是她给赵大人下的饵。
“绿翘。”她唤来贴身宫女，声音里带着三分倦怠，“去礼部传个话，就说本宫要整理前朝祭祀旧典，三日前索要的《北辰祭祀录》副本，劳烦赵大人亲自送一趟。”
绿翘应了一声，刚要退下，又听她补了一句，尾音故意放得轻：“对了，你路过偏殿时，不妨同值夜的小太监提提......”她指尖着书页，“就说这书里藏着‘天机’。”
绿翘愣了愣，随即福身：“奴婢明白。”
暮色漫上宫墙时，赵大人捧着锦盒进殿的脚步声在廊下响起。
苏挽棠倚在软枕上，看着他灰白的鬓角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心里想起系统推演的“人心弱点”——赵元礼是赵大人亲兄，而赵大人最恨被人戳穿“忠君”面具。
“臣参见贵妃娘娘。”赵大人将锦盒放在案上，抬眼时目光扫过她腕间的银镯，“娘娘要的典籍，臣亲自校勘过，绝无遗漏。”
苏挽棠掀开盒盖，泛黄的绢纸散出旧书特有的霉味。
她指尖划过卷首“北辰祭祀录”五个篆字，突然轻笑：“赵大人可知，本宫为何非要你亲自送书？”不等回答，她抬手指向窗外渐浓的夜色，“因为有些蛇，只有见了饵，才肯吐信子。”
赵大人的眉峰微微一跳，转瞬又堆起笑：“娘娘说笑了。”
待他退下，苏挽棠合上锦盒，对守在殿外的韩侍卫使了个眼色。
韩侍卫的玄色披风掠过门槛，声音低得像风：“属下己在房梁、书案下布了暗桩，今夜若有动静......”
“等的就是动静。”苏挽棠将锦盒推到烛火旁，“去把小六子找来，让他在御花园放两只夜枭。”
更漏敲过三更，凤仪殿的烛火突然明灭两下。
窗棂外传来极轻的刮擦声，像是猫爪挠过青砖。
苏挽棠缩在帷帐后，看着一道黑影从书案下的暗格里钻出来——那暗格是她故意没修复的，为的就是等这条鱼。
“找什么呢？”她的声音惊得黑影踉跄，烛火“刷”地被韩侍卫挑亮，照出一张青瘦的脸，是礼部最不起眼的典史陈七。
陈七的手还抓着半卷《北辰祭祀录》，见事情败露，突然往怀里摸。
韩侍卫的剑鞘“咔”地抵住他咽喉：“动一下，你脖子上的血能溅到娘娘鞋尖。”
苏挽棠绕到陈七面前，看着他额角的冷汗砸在青砖上：“陈典史，礼部值房的炭盆烧得正旺，你却来我这凤仪殿受冻，图什么？”她指尖勾起他怀里的信笺，吐蕃文的褶皱刺得人眼疼，“还是说，图的是这封给吐蕃大相的密信？”
陈七的喉结动了动，突然嘶喊：“赵大人说只要拿到书，就送我去吐蕃吃香喝辣！”
苏挽棠盯着他发红的眼眶，系统提示的《话术·攻心术》在耳边响起。
她蹲下身，指甲轻轻划过他腕间的刺青——那是朵褪色的雪莲花，吐蕃商队的标记：“你娘在扬州染了肺痨，每月要五两银子抓药。赵大人给了你十两，对吗？”
陈七的瞳孔骤然收缩。
苏挽棠乘胜追击：“可你猜他为什么选你？因为你是弃子。等吐蕃人收到密信，你这条命，连五两银子都不值。”
“不......不！”陈七突然崩溃，“他说只要我把书里的‘血未干’三个字抄给吐蕃人，就......就给我娘治......”
“够了！”韩侍卫扯住他后领，“跟娘娘说实话，赵大人还让你做过什么？”
陈七浑身发抖：“上个月十五，他让我去吐蕃使馆送过密报，说楚国北境的粮草囤在......”
“住口！”殿门“砰”地被推开，萧承煜的玄色龙袍带起一阵风。
他盯着地上的陈七和信笺，眉峰紧拧：“赵爱卿，你倒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赵大人不知何时跟在皇帝身后，鬓角的灰白被夜风吹得乱翘。
他跪在地上，声音沉稳：“陛下明鉴，臣早觉陈七形迹可疑，故意引他上钩，这才拿到吐蕃细作名单。”他从袖中摸出一卷黄绢，“请陛下过目。”
萧承煜接过名单，目光扫过，突然冷笑：“好个‘引蛇出洞’。韩侍卫，你带陈七去诏狱，仔细审。”他转身时看了苏挽棠一眼，那目光像淬了冰的剑，“贵妃，跟朕来御书房。”
御书房的炭火烧得噼啪响，萧承煜将名单摔在案上：“你说赵元礼是吐蕃细作，他倒说陈七是吐蕃细作。”他绕到她身后，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腕间的银镯，“你父亲当年查的密约，可还在？”
苏挽棠后背绷得笔首：“陛下想查赵府的账？”
萧承煜的指节抵在她后颈，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尖：“韩侍卫今夜就去。”他突然低笑，“你设的局，朕接了。但记住——”他捏起她一缕发丝绕在指尖，“若查到什么，朕要第一个知道。”
回到凤仪殿时，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触发新任务：找出吐蕃在京联络点。
奖励《布局法·地图复原术》。”苏挽棠展开小六子刚送来的情报——各坊市吐蕃商队的行踪、陈七去过的茶肆、赵元礼夜访的宅门，在系统的推演下逐渐连成线。
“是普济寺。”她盯着地图上那个红圈，想起韩侍卫说的太后密会之地。
那座废弃的寺庙在城西，断壁残垣间藏着多少秘密？
子时三刻，苏挽棠换了身宦官服，跟着韩侍卫摸进普济寺。
积雪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声，她借着月光看见庙门匾额上“普济”二字只剩半块，风穿过破窗，卷起满地枯叶。
密室的入口在佛像后，韩侍卫用剑挑开蛛网，露出一道向下的石阶。
密室里霉味刺鼻，墙上挂着吐蕃的狼头旗，案上堆着一摞文书，最上面的楚国边防图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图上用朱砂标着玉门关、雁门关的粮草屯扎点。
“娘娘，收起来。”韩侍卫的声音带着急切，“快走！”
就在她要卷起地图时，庙外传来脚步声。
李公公的公鸭嗓在寒风里格外清晰：“赵大人交代，今晚务必处理干净。”
苏挽棠的手顿在半空。李公公？那个总在御花园扫落叶的老太监？
“先烧了文书，再埋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韩侍卫一把将她推进供桌下的暗格，自己则抄起剑守在门前。
暗格里的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苏挽棠攥着边防图，听见李公公的声音突然拔高：“谁？！”接着是刀剑相交的脆响。
她贴着暗格的木板，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赵大人，究竟还有多少后手？
殿外的动静渐弱，她刚要出去，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帝王权术层级提升：依赖→制衡共生。”
窗纸上透进微光，苏挽棠摸出银镯，“清辉”二字硌着掌心。
她知道，萧承煜的《凤座试炼令》，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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