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川岛芳子的豪华公寓。
留声机里，放着婉转的日本演歌。
川岛芳子穿着一身黑色的丝绸睡袍，赤着脚，端着两杯红酒，走到露台上。
林默站在那里，背对着她，俯瞰着整个上海的夜景。
“我的酒，不好喝吗？”川岛芳子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林默没有接。
“丁默邨和陈立夫的行踪，你的人，应该己经准备好了。”
“当然。”川岛芳子也不恼，自己抿了一口，“随时可以动手。我的人，会为你清理好一切痕迹。”
“我改主意了。”林默说。
川岛芳子的动作，停住了。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林君，你在挑战我的耐心。”
“我只是觉得，我们的交易，可以更划算一点。”林默转过身，终于看向她。
他的眼神，平静，却又带着一股洞穿人心的力量。
“我对杀两条狗，没兴趣。”
“哦？”川岛芳子的眉毛挑了一下，“那你的兴趣是？”
“屠龙。”
川岛芳子笑了，笑声在夜风里有些发冷。
“影佐是龙？林君，你太看得起他了。”
“一条想借着‘樱花’，化身为龙的蛇而己。”林默一字一顿地说。
川岛芳子脸上的笑意，彻底凝固。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了。
“看来，你从那个德国佬嘴里，问出了不少东西。”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多。”林默说，“只是一些关于鼠疫和霍乱的知识。”
他向前走了一步。
川岛芳子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她发现，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引以为傲的从容和气场，正在被一点点瓦解。
“我想问芳子小姐一个问题。”
“说。”
“爱新觉罗的后裔，是要复兴一个荣耀的帝国……”林默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川岛芳子的心上。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不给她任何闪躲的机会。
“……还是守护一个，会用瘟疫屠杀平民的禽兽政权？”
“住口！”
川岛芳子厉声喝道，手中的酒杯，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红色的酒液，晃动着，像是血。
“我的身份，轮不到你来置喙！”
“是吗？”林默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野心？你想取代影佐，你想在上海，建立完全属于你自己的势力。你想让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都跪在你脚下。”
“这又如何？”
“这很好。”林默点头，“但你的方法，太蠢了。”
“你说什么？”川岛芳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影佐的樱花计划，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他一步登天。赌输了，整个华中派遣军，都要为他陪葬。国际舆论，德国盟友，都会把矛头指向日本。”
林默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
“而你，把宝押在他身上。他赢了，你永远是他的影子。他输了，你就是第一个替罪羊。里外不是人，这届网友都比你会算计。”
“你……”
川岛芳子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这些，她何尝没有想过。但她没有选择。
“现在，你有选择了。”林默说。
“什么选择？”
“我帮你。”林默看着她，一字一句，“毁掉樱花计划，扳倒影佐。让你，成为上海真正的主人。”
川岛芳子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凭你？”
“凭我，也凭你。”林默说，“凭你的不甘心。”
他再次逼近一步，声音充满了蛊惑。
“想一想，芳子小姐。当影佐因为计划失败而被送上军事法庭，当他的心腹土崩瓦解……谁，能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谁，能顺理成章地接管特高课在上海的一切？”
“谁，能得到东京大本营的另眼相看？”
川岛芳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眼中的杀意和警惕，正在被一种更炙热的东西所取代。
是野心。
是欲望。
“我为什么要信你？”她问，声音沙哑。
“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林默说，“我们都想赢。不惜一切代价。”
他看着她，终于说出了那句最诛心的话。
“大清的江山，不是靠仁慈得来的。复兴，更需要铁和血。”
“但瘟疫……那是懦夫和疯子的武器。它不配玷污‘爱新觉-罗’这个姓氏。它只会让你的祖先，在坟墓里蒙羞。”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彻底击穿了川岛芳子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引以为傲的姓氏，她内心深处最后的执念，被这个男人赤裸裸地剖开，放在了天平的两端。
一端，是虚无缥缈的复国大梦。
另一端，是遗臭万年的屠夫骂名。
“啪！”
水晶酒杯，从她手中滑落，在坚硬的地板上，摔得粉碎。
她看着林默，眼神剧烈地变幻着。有愤怒，有挣扎，有疯狂，最后，都化为一片死寂的冰冷。
【叮！】
【目标‘川岛芳子’核心价值观遭受剧烈冲击！】
【忠诚度判定中……忠诚度-20……-40……-60！】
【警告！目标精神防线崩溃！】
【策反判定……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专属潜伏者’——川岛芳子！】
【专属任务链‘女王的诞生’己开启！】
“好。”
良久，川岛芳子吐出一个字。
她笑了，笑得凄美而决绝。
“我帮你。”
她转身，从卧室里取出一份文件，扔给林默。
“这是影佐存放‘母体’的秘密仓库。一共三个，这是其中最大的一个。”
林默接过文件，打开。
上面是详细的地图，和兵力部署。
“你想怎么做？”川岛芳子问。
“一把火，烧了它。”林默说。
“动静太大了。”川岛芳子摇头，“影佐会立刻察觉。我们都会暴露。”
“所以，需要你。”林默看着她，“我需要一场混乱。一场足够大的混乱，来掩盖仓库的火光。”
川岛芳子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丁默邨……陈立夫……”
“对。”林默点头，“他们不是狗。他们是烟花。是时候，让他们为上海的夜空，增添一点色彩了。”
川岛芳子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他不是魔鬼。
他比魔鬼，更懂得如何利用人心。
“地点，在虹口。”她忽然开口，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慵懒，却多了一丝别样的意味，“仓库的守卫，是影佐的死士，‘鬼冢’小队。”
“人数？装备？”
“十二人。装备精良，而且……”川岛芳子顿了顿，眼神变得凝重，“他们不怕死。每一个，都是被洗脑的疯子。”
她走到林默面前，踮起脚尖，像上次那样，凑到他耳边。
这一次，她的气息里没有了魅惑，只有冰冷的警告。
“别死了，林君。”
“我还指望你，帮我登上王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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