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部小邓的尖叫像根针扎破营销部虚假的平静:
“周组长!你上周提交的茶歇费报销单怎么回事?九百块要附三十张收据?!”她把一沓发票摔在周然桌上,“刘总监首接打回来了!说不合规就等着内审查账吧!”
几张手写收据飘到苏蔓脚边。她红底鞋尖碾着票据上“夜色酒吧”的模糊公章,笑音掺蜜:“周姐姐可真节俭呀~请客户喝啤酒都挑便宜地方?”她凑近周然工位隔板,美甲敲着凭证单上可疑的连号流水,“该不会是…拿妹妹我前天开生日趴的账单凑数吧?”
“啪!”周然把《市场部公务接待执行细则》拍在发票上:“第九条:单笔超千元需正规发票。三十杯咖啡总额九百六,分三家店采购规避审批流程有错?”她指尖重重戳在苏蔓昨晚刚发朋友圈炫耀的夜店定位图截屏上,“至于你昨晚开三瓶黑桃A刷爆公账信用卡的发票…正贴在刘总监邮箱举报信附件里呢苏助理。”
苏蔓甜笑僵在脸上。那张晒酒瓶的图早删了!
叮!周然手机屏幕适时亮起,匿名邮件界面展示着高清单据——电子发票抬头明晃晃印着【鼎盛集团营销部苏蔓】,品名“酒水消费”金额¥5888!
“五分钟后刘总监收邮件。”周然拨通内线电话,“王会计?麻烦送份《礼品采购违规处罚条例》来营销部。对,有人踩红线了。”
办公室死寂。苏蔓指甲掐断半片水晶甲:“你阴我?!”
“明码标价也叫阴?”周然抽出她鞋底踩烂的酒吧收据,“威士忌二十一杯,成本十块的咖啡喝够三杯才给开发票——我替公司省钱还要写报告?”
小邓抱着《处罚条例》冲进来时,苏蔓正抖着手发微信:【孙哥!帮我补张会议餐费发票!急!】手机啪地被抽走!
“苏蔓!”李涛举着刘总监刚批复的举报邮件截图咆哮,“财务部查你信用卡流水了!一万二!拿假发票套现做假胸?!”文件夹砸向苏蔓精心护理的发顶,“立刻退赃款!停职检查!”
粉饼盒哐当滚落。苏蔓精心修补的脸彻底裂开,泪冲花睫毛膏:“李经理你听我…”
咔嚓!周然手机拍下她涕泪横流的特写。闪光灯刺得所有人闭眼。匿名工作群里瞬间弹出新消息:【哭得挺美,当报销凭据够格吗?@财务部-刘总监】
苏蔓瘫坐在地的瞬间,内线电话炸响。李涛接起变调:“慕…慕总?!”
冰冷命令穿透话筒在死寂办公室里砸出回声:“周然上来结算。苏蔓的骨灰盒…一起带到我办公室。”
慕沉渊连名带姓的割裂感像匕首扎在每个人心上。周然弯腰捡起苏蔓摔裂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孙哥”的聊天界面。最后几条未发送信息触目惊心:【妈的死胖子敢灌我酒…帮我弄张酒店会议室假订单…三万块套出来分你…】
她指尖划过屏幕截图,将证据链打包发给老王律师。帆布包甩上肩头时,隔板后小实习生偷偷递来张叠成方块的便签。
便签在电梯里展开。一行扭曲字迹:【李涛的茶歇报销单签字是模仿苏蔓笔迹!我看见他练字了!茶水间第三个吊柜有练习废纸!】
电梯镜面映出周然勾起的唇角。够狠,连自己女人的字都仿。
***
顶层总裁室外阴冷得像停尸房。周然推门时,慕沉渊正立在落地窗前,手里攥着份装订精美的《财务部季度审计异常报告》。霞光给他轮廓镀层血边。
“关门。”声音听不出喜怒。
周然反手落锁。“骨灰盒在寄存处,”她把摔裂的手机滑过大理石桌面停在他手边,“苏助理的赃物先结算?”
慕沉渊没碰手机。袖扣刮过报告某一页,指关节在“茶歇费集中报销异常”的表格标题上敲了敲:“你指使她伪造三十张单据?”
“苏助理笔迹鉴定费三千八,”周然亮出手机预约截图,“从她工资扣还是走您私人账?”她突然倾身抽走他手边钢笔,在昂贵进口信笺上龙飞凤舞涂画一行——
集团公章 法人代表:慕沉渊
铁画银钩,赫然是审计报告上他自己的签名!
墨水滴落晕染纸面,像宣判的印章。
“您的签名,”周然摔笔震开死寂,“李涛模仿七分像,我练十分钟足够。至于苏蔓那笔幼儿园字体…”她戳亮手机屏上苏蔓在财务单鬼画符的签名,“模仿她属于智力侮辱。”
钢笔尖在慕沉渊指腹压出深痕。落地窗映出他瞳孔深处炸裂的暴风。
“楼下安保正拆李经理工位呢,”周然划开实时监控推送——画面里李涛正疯狂护着键盘阻拦搜查,“茶水间吊柜里的临摹废纸…”她欣赏着慕沉渊玻璃倒影里冰层碎裂的表情,“够判他侵害名誉权还是职务侵占?”
窗外最后一丝余晖沉没。手机嗡嗡震动,老王律师新消息弹出:【举报证据链完整,经侦己介入苏蔓套现案。】
周然将显示着“证据接收回执”的手机屏翻转推向慕沉渊。屏幕冷光割开昏暗,照亮他绷紧的下颚线。
“结算吧慕总。”她声音淬着冰,“是现在签我被迫停职的免责赔偿协议?还是…”目光扫向楼下警灯闪烁的旋转门,“…等您亲自送苏助理进看守所时,顺带把她欠我的三万三精神损失费现金捎上?”
办公室暗影浮动。慕沉渊的影子在玻璃上如山倾覆,最终凝固成冰冷的决策。
“周然,”他突然抽出支票簿撕下空白页,钢笔尖悬停处指力万钧,“敢不敢接新项目?”
笔尖戳破纸张:“茶歇采购项目暂停。下周一开盘前我要‘悦享家’丑闻缠身的真相——”
钢笔终于落下,数字龙卷风般席卷支票:“预付十万经费。查出来的脏,”他抬眼,眸光如手术刀凌迟,“全给我塞进李涛和苏蔓的骨灰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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