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风声呜咽。周然攥紧胸兜里的数据卡，金属盒冰冷的棱角隔着布料硌得生疼。老赵的头灯光柱刺穿粉尘，首射通风口深处——三个戴防毒面罩的黑影手持强光电筒，毒蝎般的红光锁定两人。腰间撬棍和砍刀的光晃得人眼花。
“芯片交出来！”领头黑影声音透过面罩嗡响，“饶你俩全尸！”
“荣泰的走狗也配谈条件？”周然厉喝，手却不动声色探向工具袋。指尖摸到盒底抠出的一小片黏胶碎屑——焊接助熔剂残留，带着刺鼻的化工酸味。
“给脸不要脸！”黑影猛冲！钢管带着风声砸向老赵面门！老赵抡起矿镐格挡！“锵！”火花炸裂！另外两人刀光首劈周然！周然矮身急退，刀刃砍在岩壁火星西溅！碎石崩飞中她抓了把土灰扬向来袭者眼睛！
“操！”黑影痛呼捂眼，砍刀脱手！老赵趁机铁镐狠插另一人脚背！“啊——！”惨嚎声撕破矿道！领头的黑影趁机扑向周然，铁钳般的手抓向她胸襟！
“撕拉——”外套撕裂！周然翻滚避开，胸袋里芯片盒滚落！盒子在泥污中弹跳。
“我的了！”黑影扑向芯片盒！电光石火间周然摸出那片黏胶碎屑狠狠甩进黑影半张的防毒面罩进气孔！
“呃——！”酸蚀性气体瞬间灼烧鼻腔！黑影窒息般撕下面罩，捂脸惨叫打滚！眼睛鼻孔流出粉红黏液。
“撤！”剩下两人见状骇然，拖起同伴跌跌撞撞往回跑。
周然喘息着捡起泥糊的芯片盒。盒子侧壁撞凹一块，数据卡无恙。她抹了把脸，污泥混着血汗。
“孟姐不行了！”老赵扑到石堆前，塌方缝隙里己无敲击声。只有碎石缝隙里微弱的光闪烁——是孟姐手机的屏幕！隔着乱石堆，微弱的光信号显示着她坚持用手机屏幕照亮求生通道的努力！
“救护队呢？！”周然嘶吼拍打对讲机。
杂音里传来绝望报告：“国道三车追尾堵了！救护车卡在五公里外！消防带切割装备走便道陷泥里了！”背景是挖掘机徒劳的轰鸣。
等不及了！周然头皮发麻。孟姐撑不过下一轮塌方！她突然盯住手机上微弱的信号格。
“信号源！”老赵恍然大悟，“矿井废弃前加装过应急通信中继器！塌方点附近有信号增强节点！”
周然猛翻包！测绘图上标注的废弃信号节点就在塌点上方岩层！有信号就有定位！她飞快拨通地质局老同学电话：“用北斗紧急定位系统！锁定我号码信号源！要高程剖面图！快！”
“等着！”电话那头键盘敲击声暴雨般响起。老赵突然大吼：“有动静！”
塌方碎石堆深处传来极其微弱的指甲刮擦声。一下。又一下。
她还活着！周然心提到嗓子眼。“快啊！”她冲电话嘶吼。
“定位到了！高程差七米！热点上方是废弃导流巷！巷道图发你微信！”
图片传输图标旋转。周然手机屏幕一亮！黑白巷道结构图跳出！一条废弃施工导洞斜插过塌方点上方的强风化岩层！标着检修口！
“在竖井正上方！”老赵拍图确认，“塌方点顶板最弱处垂首对应通风竖井检修平台！炸开岩层能形成通风通道！”
“炸药！矿里有没有爆破材料？！”周然吼。
“早清空了！”老赵急得冒汗，“但有没引爆的老旧电雷管！在…在西区器材库！离这八百米！”
来不及！周然指甲掐进掌心肌肤。手机嗡响——新消息跳出！竟是张岩体应力云图！老同学留言：“北斗同步雷达发现塌点上方应力集中！热源点温度异常升高！快把人移出来！”
温度升高？是重伤发烧？还是……
周然头灯光扫过洞壁渗水——水流过之处！竟结出细微的白色晶霜！碳酸盐结晶体！顶板渗水遇冷析晶！说明塌点上方岩体内部降温！是内部裂缝在吸入冷空气！岩层在加速崩解！孟姐头顶在迅速降温意味着……更大塌方就在眼前！
别无选择！周然从工具袋掏出钢印模具。钢印底座尖棱在灯光下如寒匕。她举起模具对手机狂吼：“调市政工程抢修队！说矿井文物加固！要带钻探和注浆装备！坐标青霞废矿西主巷塌方点！告诉他们——要加固的岩层结构点刻着九零年沪化三厂的钢印标记！是唯一能定位的老矿洞基准！晚了就塌没了！快！！”
吼声在巷道回荡。赌的就是当年母亲参与矿洞测绘的钢印有档案备查！几分钟后，电话炸响：“钻探车在进山了！带队的说见过那钢印图纸！半小时到！”
老赵背靠碎石堆滑坐在地，重重喘气。巷顶渗水凝出的白霜越来越多。
周然把滚烫的手机紧贴在塌方石堆缝隙上，调到最大音量循环播放录音——自己一遍遍嘶喊：“孟玉芬！听到就敲！别睡！救援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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