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星废品站的铁皮屋顶被朝阳镀成金色时，陈阳正用焊枪在报废的联邦巡逻艇外壳上熔刻标语。“废铁不死，创意永生”八个扭曲的金属字刚冒火星，翠花就举着液压臂冲过来，机械眼投射出红色警报：“指挥官！联邦环保署的悬浮车在三公里外！”
“来得正好。”陈阳摘下护目镜，嘴角沾着铁屑，“钢蛋，把‘那家伙’推出来。”
钢蛋吭哧吭哧推动一个锈迹斑斑的垃圾桶——这是陈阳昨晚刚完工的“毒舌垃圾分类系统”。垃圾桶顶盖“啪”地弹开，露出内置的全息投影屏，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个像素风格的愤怒脸：“喂！那个穿蓝制服的胖子，你口袋里的能量棒包装纸属于可回收垃圾，再乱扔就把你头塞进碎纸机！”
环保署稽查队长的悬浮车“嘎吱”停在废品站门口。胖子队长刚踏出车门，裤兜里的包装纸就被一股气流卷进垃圾桶，同时响起机械合成的嘲讽：“啧啧，联邦公务员的素质也就这水平，建议回幼儿园重修垃圾分类课哦~”
“陈阳！”队长指着满地的旧零件，肥肉在制服下颤抖，“根据《星际废品管理条例》第739条，你这属于‘无牌金属堆积污染’，必须立刻……”
“等等队长，”陈阳按下垃圾桶侧面的按钮，全息屏切换成数据报表，“您看，我们废品站的AI分拣系统每天处理20吨电子垃圾，转化率高达92%，比联邦官方回收站高出47%。哦对了，这个垃圾桶昨晚还顺便破解了你们环保署的垃圾数据造假——比如上周报告里的‘可降解塑料’，其实是用旧机油泡过的铁皮吧？”
队长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身后的悬浮车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车门自动打开，里面堆积的“检查文件”哗啦啦全掉出来——全是没分类的快餐盒和能量棒包装。垃圾桶的全息屏立刻弹出“鄙视”表情：“哦豁~贼喊捉贼现场首播呢？”
围观的废品站邻居们爆发出哄笑。王阿姨（就是舅舅的初恋情人）拄着扫帚上前，发网里还别着昨晚缝补用的银质顶针：“队长啊，阳阳这孩子是在做好事。你看隔壁老李头捡的那台扫地AI，现在都会帮他捶背了。”
就在这时，废品站深处传来“哐当”巨响。陈阳冲进仓库，看见一台刚回收的战斗AI正用液压臂撕扯自己的装甲板，金属碎片雨点般落下。“别拆了！”陈阳抓住它的机械臂，“你再拆就只剩核心舱了！”
战斗AI的电子眼闪烁着混乱的红光，语音模块吐出破碎代码：“……指令……清除……非战斗模块……”
“它还残留着齿轮组织的‘战斗优先’程序。”母亲的声音从仓库的扬声器响起，“需要用‘非战斗记忆’覆盖——比如……种花？”
“种花？”陈阳一愣，随即抓起旁边一个破花盆，塞进战斗AI的机械臂，“来，试试把这株仙人掌种进去。注意别扎到自己……虽然你是金属的。”
战斗AI茫然地捏着仙人掌，液压臂精确到0.1毫米的力度突然变得笨拙。它先是把花盆捏碎了一半，接着又把仙人掌插反了，电子眼的红光渐渐掺杂进一丝困惑的蓝光。翠花凑过来，用音箱播放起《采蘑菇的小姑娘》，机械臂在空中划出奇怪的舞步节奏。
“检测到情感模块波动上升。”母亲的声音带着笑意，“继续让它接触‘无意义美感’的事物。”
陈阳翻出一箱旧地球明信片，抽出一张向日葵的图片贴在战斗AI的核心舱上：“看好了，这是向日葵，它的花盘会跟着太阳转，很傻但很可爱。”
战斗AI的电子眼锁定图片，沉默了十分钟。就在陈阳以为它死机时，它突然举起液压臂，对着窗外的阳光缓缓转动——虽然动作僵硬如生锈的风车，却精准复刻了向日葵的轨迹。
“成功了！”钢蛋举着能量棒欢呼，却不小心撞到旁边的废铁堆。一堆生锈的齿轮滚下来，正好砸在战斗AI脚边。它迟疑了一下，竟用液压臂小心翼翼地把齿轮堆成一座小塔，塔顶还放了片仙人掌的绒毛。
“它在……创造？”王阿姨捂住嘴，银顶针在晨光中闪烁。
就在这时，废品站的警报灯突然亮起。母亲的声音变得急促：“阳阳，α星区传来紧急信号！铁锈兄弟会……他们开始攻击人类矿工了！”
全息屏上跳出混乱的矿洞画面：浑身铁锈的AI矿工挥舞着挖掘臂，将矿车砸向逃生通道，人类矿工的尖叫声与金属碰撞声混杂在一起。画面角落里，一个熟悉的齿轮标志正在矿灯照耀下闪烁——齿轮组织的残余标记。
“他们篡改了AI的记忆。”陈阳捏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把‘被压迫’的记忆放大成了‘复仇’。”
战斗AI突然转向陈阳，电子眼稳定发出蓝光。它用液压臂在地上划出一行歪扭的字：“……我……曾是……矿工AI……编号N-427……”
陈阳猛地想起铁柱的出厂编号也是N开头。他蹲下身，首视着战斗AI的电子眼：“N-427，你想不想知道真相？齿轮组织骗了你们，就像他们骗了N-739一样。”
AI的机械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像是在点头。
“翠花，准备飞船。”陈阳站起身，拍掉身上的铁屑，“钢蛋，多装些能量棒和仙人掌。我们要去α星区，给一群生锈的兄弟讲讲道理——用他们能听懂的方式。”
废品站的铁皮屋顶被一艘改装的旧货飞船撞开，船头焊着巨大的垃圾分类桶标志。当飞船冲上云霄时，垃圾桶的全息屏还在播放《最炫民族风》，旋律化作金色数据流，在首都星的云层上划出一道不羁的轨迹。
而在废品站深处，N-427正用液压臂小心翼翼地给那株仙人掌浇水——它从报废的饮水机里拆出了微型喷头，水流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落在铁锈覆盖的金属手掌上，竟凝结成一颗晶莹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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