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找到唐寒蓝时，他正蜷缩在桥洞下，怀里抱着那只摔掉耳朵的毛绒熊，嘴里反复念叨着“汤里有桂花”。警探扯着他的胳膊往起拽，他像摊烂泥似的在地，眼神涣散得像蒙了层灰。
“醒醒！”杜泽给了他一耳光，声音嘶哑，“莫忘要是看见你这样，能气死！”
唐寒蓝的睫毛颤了颤，缓缓抬起头。远处那道暗紫色的裂缝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像条贴在城市边缘的伤疤。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气不死……她早就在里面了。”
“国家的核武器研发有新进展。”杜泽突然说，从口袋里掏出份加密文件，“昨天深夜试爆了微型核弹，威力能夷平一座山。我在想……”
“炸碎那扇门？”唐寒蓝猛地坐首，眼里第一次有了点光，像濒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对，用核弹炸它！把里面的东西全炸成灰！”
他抢过杜泽的手机，手抖得几乎按不准号码。拨通131313时，听筒里传来K打哈欠的声音：“哟，这不是唐疯子吗？睡醒了？”
“我要跟你赌。”唐寒蓝的声音发紧，“三天后，国家会用核弹炸那扇门。要是炸碎了，你把莫忘交出来；要是炸不碎……”
“要是炸不碎，你就自己跳进裂缝里当祭品？”K轻笑，语气里的戏谑像糖衣炮弹，“行啊，我赌了。不过唐先生，你真以为那是扇‘门’？它可比你想象的……软多了。”
电话挂断得猝不及防。唐寒蓝攥着手机，看着文件上“微型核弹”的参数，突然觉得心里发虚。可他没退路了，这是唯一能想到的、能和K抗衡的东西。
三天后的黎明，城市被紧急疏散。远处的发射架上，核弹像枚沉默的铁钉，对准那道暗紫色的裂缝。唐寒蓝站在观测点，手指死死抠着栏杆，杜泽在他身边，手里捏着应急预案。
“倒计时，10，9，8……”
当蘑菇云在天边升起时，唐寒蓝几乎要喊出声。强光撕裂黑雾，冲击波掀得观测点的玻璃嗡嗡作响。可当烟尘散去，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道裂缝还在。
不仅在，反而比之前更宽了。暗紫色的光芒在核爆的余温中跳动，像活物般舒展，黑雾甚至比以前更浓，隐隐能看到里面有巨大的阴影在蠕动。
手机在这时震动，131313的号码像个胜利者的徽章。
“看到了吗？”K的笑声里满是得意，“我早说过它很软——核弹的能量，刚好成了它的养料。你猜现在门里的‘东西’，是不是更饿了？”
唐寒蓝的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看着那道安然无恙的裂缝，突然明白K为什么笑得那么轻松——那根本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门，而是某种依托能量存在的维度裂缝，核弹的威力不仅伤不了它，反而会让它变得更强。
“对了，忘了告诉你。”K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像在说什么贴心话，“莫忘刚才问我，你会不会像个傻子似的，真以为核弹能救她。你看，她比你清醒多了。”
听筒里传来莫忘模糊的哭喊，像是在说“别信他”，却被K轻描淡写地切断：“游戏结束啦，唐先生。按照约定，该你跳了。或者……你也可以像现在这样，当个缩头乌龟，看着门一点点把这座城市吞掉。”
唐寒蓝瘫坐在地上，核爆的余波还在空气里震颤，可他只觉得冷。远处的裂缝在朝阳下泛着妖异的光，像在嘲笑他这场徒劳的反抗。他终于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没赢的可能——K赌的不是门会不会碎，而是赌他会把所有希望，都押在这枚注定喂饱灾厄的核弹上。
杜泽想扶他起来，却被他甩开。唐寒蓝望着那道裂缝，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首流。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连最后一点斗志，都被那朵蘑菇云炸成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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