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弹余波散尽的第三天，唐寒蓝还像尊石像似的杵在观测点。裂缝里翻涌的黑雾己经漫到市区边缘，警报声成了城市唯一的背景音。杜泽给他带的食物原封不动，矿泉水瓶被捏得变了形。
手机突兀地响起，131313的号码在灰暗的屏幕上跳动，像只挑衅的眼睛。
“唐先生，看窗外。”K的声音里带着种诡异的雀跃，“给你送份‘提神’的礼物。”
唐寒蓝麻木地转头——楼下的空地上，一个穿蓝布衫的身影正站在警戒线旁，手腕上的红绳在风中飘动。是莫忘。
他像被电流击中，疯了一样冲下楼。莫忘看到他，眼睛亮了亮，却没像以前那样扑过来，只是站在原地，嘴角噙着抹复杂的笑。
“你……你怎么出来了？”他抓住她的肩膀，指尖抖得厉害，“K呢？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没事。”莫忘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他说……想看看你重新有斗志的样子。”
唐寒蓝的心猛地一沉。他盯着莫忘的眼睛，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眸子里，藏着一丝他读不懂的陌生。
这时，手机又响了。K的笑声从听筒里炸开，震得他耳膜疼：“怎么样？这份礼物够意思吧？别忙着感动，她只是‘暂时’回来陪你。想让她永远留下，就得乖乖听话——比如，帮我找到十年前那场火灾的最后一份卷宗。”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耍花样？”K轻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希望这东西，握在手里才叫希望，捏碎了……就叫绝望。给你三天时间，找不到卷宗，她就回去继续当我的‘客人’。哦对了，别想着带她跑，她身上有我的‘标记’，跑再远，我也能把她拉回来。”
电话挂断后，唐寒蓝猛地看向莫忘。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手腕上的红绳突然发烫，留下道浅红色的印记。
“寒蓝，别找了。”莫忘抓住他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恐惧，“K说那卷宗里……有能让整个城市变成地狱的秘密。我们逃吧，找个地方躲起来……”
“逃？”唐寒蓝甩开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觉得我们逃得掉吗？他就是想看我像个傻子似的，为了所谓的‘希望’被他耍得团团转！”
可他还是去找了。
他冲进警局档案室，翻遍了十年前的火灾案卷，手指被纸张边缘割得鲜血淋漓。莫忘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他，像个完美的影子。
第三天傍晚，当他终于在一堆废弃档案里找到那份泛黄的卷宗时，莫忘突然笑了，笑得和K一样戏谑：“找到啦？恭喜你，唐大侦探。”
她的脸开始扭曲，一半是熟悉的温柔，一半是K疯狂的表情。红绳突然勒紧，深深嵌进她的皮肤。
“你以为我真的回来了？”她的声音变成了双重音，“这只是我给你的‘斗志’呀。你看，为了我，你连命都敢拼，多可爱。”
唐寒蓝手里的卷宗“啪”地掉在地上。他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终于明白——K从没想过给他希望，只是想亲手把他刚燃起的斗志，和这份虚假的“重逢”一起，碾碎在他面前。
莫忘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融化的冰。她最后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对不起”，又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手机再次响起，131313的号码带着胜利者的骄傲。K的声音里满是愉悦：“感觉到了吗？唐先生。这就叫‘先给糖，再给巴掌’。现在，你的斗志是不是更旺盛了？别急，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唐寒蓝站在空荡荡的档案室里，手里攥着那份烫手的卷宗。窗外，那道裂缝在暮色中越扩越大，黑雾里传来隐约的嘶吼。他知道，自己又输了，输得比上次更惨——因为这次，他是心甘情愿地，跳进了K挖好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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